不一会儿,邹员外被带到堂前。只见他满脸泪痕,神色慌张。此人名为邹青松,身着一袭绣着繁复花纹的宝蓝色锦袍,然而那锦袍此刻却略显褶皱,仿佛主人经历了一番仓促的奔波。他头戴一顶万字头巾,邹青松身材肥胖,圆脸之上堆满了肥肉,此刻因恐惧和悲伤而显得有些扭曲。一双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袋浮肿,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不安。嘴唇干裂,胡茬杂乱无章,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包勉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邹青松,你且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邹青松扑通一声跪下,哭诉道:“包推官呐,草民今日从乡间收租回来,一进家门,就看到贱内悬在房梁之上,已没了气息。草民实在不知这是为何呀!”说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涕泪横流。
包勉目光如炬,审视着邹青松,问道:“你离家几日?家中可还有他人?”
邹青松颤颤巍巍地回答:“草民离家三日,家中除了丫鬟和家丁仅有贱内一人。”
包勉沉思片刻,又道:“你妻子平日里可有异常之举?”
邹青松连连摇头:“贱内一向贤良淑德,从未有过异常啊,包推官。”
包勉冷哼一声:“邹青松,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本官且问你,你此次收租可顺利?可有与人结怨?”
邹青松抹了把泪,忙道:“回包推官,收租一切顺利,不曾与人结怨。”
包勉紧紧盯着他,道:“那你这几日在乡间可有遇到什么特别之事?”
邹青松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并无特别之事。”
包勉听完邹青松的陈述,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邹青松,本官断不能仅依你单方的说辞,就断定尊夫人是自缢身亡。本官需得前往案发现场仔细勘察一番。江书吏,你速速去请诸葛主簿与秦捕头,让他们带上捕快随本官前往邹家,不得有误!”
江图领命而去,未过多时,诸葛云、秦立以及一众捕快便在衙门集齐。
包勉大手一挥,喝道:“出发!”众人随即浩浩荡荡地朝着邹家行进。
邹家位于城中较为繁华的地段,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威严,门环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图案。踏入大门,是一个宽敞的庭院,地面由青石板铺就,两旁种植着几株枝繁叶茂的桂花树,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庭院的角落里摆放着几口大缸,里面养着几尾金鱼,在水中悠然游动。
穿过庭院,便是正厅。正厅宽敞明亮,几根粗壮的木柱支撑着屋顶,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厅内摆放着一套名贵的红木桌椅,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茶具。正厅的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彰显着主人的品味。
从正厅往左,是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墙壁上开着几扇雕花窗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回廊的尽头是一间书房,书房内堆满了书籍,一张大案几摆在中央。
从正厅往右,是邹家的生活区。几间厢房依次排列,其中一间是邹员外和夫人的卧室,卧室布置得温馨舒适,雕花的大床挂着粉色的帷幔,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旁边的梳妆台镜子破碎,首饰散落一地。
刚一进邹家,包勉便立刻开始仔细地观察起四周来。只见屋内的陈设虽说华丽无比,但却显得颇有些凌乱不堪。
包勉转头看向邹青松,问道:“邹员外,尊夫人自缢之处在何处?”
邹青松忙不迭地指向里屋,颤声道:“就在那。”
包勉走进里屋,只见房梁之上,邹夫人的尸体依旧悬挂着。
邹夫人身着一件淡紫色的绸裙,裙袂上绣着的花朵如今已失去了生机。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包勉小心地拨开头发,只见其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乌青,肌肤早已冰冷,毫无生气,显然已经死亡多时。
这时,诸葛云也凑了过来,说道:“包推官,这脚印似乎有些蹊跷。”
包勉微微点头,说道:“不错,这脚印大小不一,且分布杂乱,想必当时屋内不止一人。”
秦捕头在一旁说道:“包推官,莫非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包勉神色凝重,说道:“目前还不能妄下定论,继续勘查。”就在此时,包勉发现尸体下方不远处有一张被踢翻的木凳。他站起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张木凳,心中已然有了些许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