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玫瑰,绝望到极致的爱。

黑色透不进光,仿佛要吸走所有色彩,仿佛这朵玫瑰所有的生机,都被剥夺。玫瑰永不败,可惜是如墨般的纯黑。

愧疚与痛苦要将安德莉亚焚烧殆尽,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可笑——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救了自己。

可,不是的。

如果没有冠冕的魔法,她只是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已经丧失生的权利,又怎么能够穿梭时空呢?

是冠冕救了她。

她的死亡本就带给冠冕以极致的哀伤,她唯一留给冠冕的躯体消失后,冠冕再一次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她早该明白过来,对于冠冕而言,她是全部。冠冕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她却无时无刻不在给予他痛苦与伤害。

她想起了红玫瑰,想起了白山茶,也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冠冕的忽视。

在回到英国后,她明明早就发现端倪,却一味地沉溺在汤姆为她编织的温柔幻象之中。她在乎的是那个名叫汤姆·里德尔的个体,而非魂器。

尽管她一直都知道,魂器也是汤姆的一部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魂器真正的意义。冠冕,挂坠盒,日记本,黑曜石戒指……他们同样是她的爱人。

他们与汤姆·里德尔并无差别,他们所承受的伤害,同样是对汤姆·里德尔的伤害。

可以这么说,现在陪伴着她的,不是汤姆·里德尔,而是伏地魔——汤姆·里德尔的一部分。所以,面对他时,她总有怅然若失之感。

因为他并不完整。

安德莉亚所爱着的虽然不是那个完整的汤姆·里德尔,却也是拥有冠冕和挂坠盒灵魂的汤姆·里德尔。

安德莉亚的情绪已经到达临界值,她无可避免地迁怒于本体汤姆。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如何是她完整的爱人?

他对自己灵魂的分裂,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伤害?没有人可以伤害汤姆·里德尔,哪怕是他自己。

——这不是安德莉亚·怀特的坟茔,而是冠冕汤姆·里德尔的坟茔。当她存在时,这是冠冕与她的安眠之所。当她消失后,这就是冠冕独自的坟墓。

鲜血不断流淌,安德莉亚似乎忘了冠冕在伤害她。她即将失血过多,一旁的挂坠盒替她取下冠冕,并施了一个止血咒。

缓了好久,安德莉亚才恢复过来,她问挂坠盒:“冠冕会如何?”

挂坠盒平静地回答:“随着主体情感的不断丧失,魂器冠冕将彻底成为一件毫无生气的器物——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