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年太子就要挪去毓庆宫,顾问行是敬事房总管、乾清宫大太监,日后毓庆宫管事是谁现下虽然不知,但定然不会是顾问行。

他说盯着太子的太监是延禧宫的关系。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延禧宫住着的惠嫔是大阿哥胤禔的生母,史书上只说夺嫡之争在诸皇子成年之后,可现在看来,波涛早已在水面之下酝酿多年。

是长非嫡的大阿哥,以及他背后的生母和母家纳喇氏一族,难道就真的不曾生出一丝妄念?

而这乾清宫中,就真的只有那一名小太监是有所归属吗?

顾问行、梁九功、魏珠、李进朝、刘进忠、孙国安、明自忠……这几个叫得上名字的大太监,在忠于康熙的同时,心中会不会有偏向?

而这偏向,对于端坐储位的太子来说,是好还是坏?

今天顾问行这番敲打,是康熙的授意?

还是他揣度着康熙的意思自己做的决定?

太多的疑问,根本毫无头绪,齐云野不由得叹了口气。

张起麟端了茶进屋,道:“少爷可是累着了吗?”

“没事。”齐云野摇头。

“昨儿在昭仁殿小榻上睡了一宿,身上怕是不舒服吧?奴才替少爷捏一捏。”

说着话,张起麟已走到齐云野身后,轻轻替他按摩起来。

“太子今儿明确不要你贴身伺候,我还怕你难过,想着安慰你一下。”齐云野说。

张起麟道:“奴才当真是不想伺候主子。只今儿这一日,奴才就已经胆战心惊了。”

“可如果日后真的让你伺候呢?我看你做得挺好的。”

“奴才能做好,但奴才心底却是没有那争强冒头的心。”

“这样最好。”

齐云野说,“人总是贪心不足的。有时世事往往如此,越是汲汲营营,就越容易竹篮打水。争来抢去,最后只算掉了自己的性命。”

“少爷当真通透。”

张起麟捏着齐云野的肩膀,低声道,“梁总管方才传话,金佛手是贡品,原是赏赐后宫主子,而此处是乾清宫,与后宫无关。佛手柑本就是越大越好,只要放对了地方,就不怕被人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