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历史之中已五年有余,这种不真实感仍旧如影随形。

从初见胤礽,到送张起麟去四阿哥身边,再到遇见同仁堂……历史按照他既定的轨迹前行着。

只是跟身边人牵绊越深,被裹挟的感觉越重。

前些时日,当看到来儿留下的信,说给孩子起名来保时,齐云野第一次有了一种感觉,仿佛他不是在旁观历史,而是在参与历史。

来保,喜塔腊氏,满洲正白旗包衣出身,后抬旗入正白旗满洲,是嘉庆孝淑皇后的从堂叔祖。

齐云野以前从没想过自己顶替的这位瑚图里究竟是谁,他知道嘉庆的第一任皇后是喜塔腊氏,也从没想过会跟自己有关系。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己抬了旗,太子又给他办了正白旗包衣的旗籍,直到知道自己的庶弟叫来保,而齐全又提出把来保挪到正白旗包衣籍下时,齐云野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不可违背的。

那是历史,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史实。自己的加入并不会改变什么,只能顺从。

顺从地把张起麟送到四阿哥身边,顺从地让自己的庶弟叫了来保,又顺从地保留了齐全的汉民身份,让来保入了正白旗包衣。

三月初,圣驾回京。齐云野入值当日自然是留值宫中的。

胤礽拉了齐云野一同歇息,待郑奉落了帷帐退到外间后,胤礽才从枕下取出一个手串,轻轻套在了齐云野的手腕上:“汗阿玛让我敬香时,我在心中求了三件事。一求国泰民安,二求汗阿玛健康长寿,三求你顺遂平安。”

齐云野低声道:“我何德何能。”

“你值得。”胤礽摸着那手串,说,“这手串德住和额楚也有,但只有你这个是我亲自在佛前诵念过的。我知道齐全送你的那个护身符在你胸前挂着,我不跟他抢,但是手串你不许摘。”

好,我不摘。”齐云野轻轻拍着胤礽,低声哄道,“不过洗澡的时候还是要摘的,不然会被泡坏了。”

“嗯,我准了。”胤礽闭着眼,往齐云野身旁挪了挪,“还是最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药味吗?”齐云野玩笑道。

“不是,你近来身上已没了药味。我知道你爱用天然香料,春日里是杏花、槐花,夏日就是清凉的薄荷味,秋日是桂花,冬日是梅花。”胤礽吸了吸,轻轻说,“嗯,今儿用的是杏花。”

“是掺了杏花的安神香。”齐云野解了香囊放到胤礽枕边,“快睡吧。”

“嗯……”胤礽侧身埋在齐云野胸口,未几,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