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摇头,只牵着马站在湖边。那年的事情就像根刺一样,一直扎在胤礽的心头。

这几年伴驾行围,胤礽一直避开这地方,他想装作无事发生,想让自己忘记,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每每再想起那一夜的那些话,心中就更觉难过。

“瑚图里是太子的奴才”——这话没有任何错误,但却不是胤礽想要的,甚至是他最讨厌听到的话。

他从来不缺奴才,要多少有多少,但那个救过他命,会抱着他睡觉,会哄着他叫他保成的瑚图里只有一个。

“瑚图里,”胤礽轻声唤道,“叫我一声。”

“保成。”齐云野侧头看向胤礽,有些不解,“怎么了?”

“既然你能说出‘忆往昔’这三个字,应该也没忘了那年吧。”胤礽道,“有句话,我当年就该说了。”

“保成终于要罚我了是吗?”齐云野想用玩笑来舒缓莫名紧张的气氛。

胤礽向齐云野的方向迈了一步,两个人几乎要挨在一起,而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保成或许会放他的兄长自由,但太子不会放奴才离开。瑚图里,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永远都不许走。”

直到胤礽骑马离开,齐云野仍在原地发愣。

错了,竟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穿来到现在,他做事甚至比原生在这个时代的人更规矩,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伺候着胤礽,时刻警醒着自己的身份,为的是日后能好说话,能求得机会远离漩涡。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把主子伺候好了就能求恩典!

而且穿来之后按照他的观察,宫中主子也确实都是这样啊!

梁九功向康熙求过照拂家人,康熙欣然允准;如今的领侍卫内大臣富善当年也是最受康熙信任的哈哈珠子之一,是求了康熙才转成御前侍卫而后逐步高升的。

而且雍正那么喜怒无常的人后来都能破例赏了苏培盛一间当铺,先不管是不是苏培盛自己求的,反正这恩典给的是足够了。

怎么到自己这里事情就完全变了模样?到底哪里做错了?!

看着自己的两位主子又是一走一留,小明子心中暗自感叹,幔城这条河绝对有问题,一到这里准就得出事。

他暗暗叹气,拿出提前备好的披风搭在齐云野肩上,道:“少爷,主子已经走了,咱也回吧。”

齐云野还没反应过来时,郑奉却去而复返,他向着齐云野打千儿行礼,道:“瑚少爷,方才主子说让您先回营帐歇歇,今儿夜猎让您同行。”

齐云野茫然地看向郑奉,愣了片刻,才惊醒道:“夜猎……嗯,夜猎,我知道了。劳烦郑公公了,我这就回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