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约而同的,几人都转头看向齐云野。

齐云野示意小明子退下去,才淡淡说道:“咱们主子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大可能做什么去惹怒皇上,估摸着是别的事情,先别慌,等等消息再说。”

这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但经由齐云野的口说出,似乎就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让所有人都安下心来。

没过一会儿,小明子就再次传了话过来,称是政务上的事情,太子并未受到申斥,只是被要求先回东宫。

未几,胤礽回到东宫,稍做休整后便召了德住单独说话。齐云野稍做思索,便猜到了此番为何。

果然,这一战并不顺利,只是不知今日康熙生气是为了战事失利,还是为了自作主张的大阿哥,又或者,两者兼有。

“啪嗒”一声,齐云野手中棋子滑脱,落入棋盒之中,原是无意之举,声音也颇细微,却将齐云野从思绪之中拽出。

他凝视着棋盘片刻,恍然惊觉,刚才有那么一瞬,他竟然是在期盼着康熙发现大阿哥在此事之中的盘算。

他竟然在想,若是这次康熙就能发现大阿哥的狼子野心,提前将他落罪入狱,日后胤礽或许就能有别的结局。

大阿哥如今也不过是十九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自恃皇子身份,做出越级上报的事情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作为日常被众星捧月的皇子来说,他可能根本就没意识到“向父亲告状”和“越级弹劾”这两件事能画上等号。

齐云野自忖理智,从未觉得自己心中对那孩子已经生了厌恶之心,甚至到了盼着他做错事,盼着他被惩罚的程度。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心中已经拥有了“立场”,拥有了因为不同立场带来的“倾轧”的欲望。

原来,这就是所谓党争的影响。即便是知道结局的自己,身处其中竟也会因为情感,因为亲疏而存了这样的想法。

那么那些不知结局的人,因着眼前可获得的好处,或是未来可见的收益,携手做出些于己有利的事情,放在上位者眼里,不就是“结党营私”了吗?

原来立场处境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和准则。

“又在想什么呢?”

达春抬手在齐云野眼前晃了晃,“掉了个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下了?”

齐云野收回心思,又重新拿了棋,说:“在想怎么能赢你呢。”

达春无奈一笑,道:“我真的要叫人来评评理了。任谁看了这盘棋都会说我是在负隅顽抗了,你却还在想着如何赢我?

敢问瑚图里少爷,您是打算将我逼到无路可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