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今日真的当众求了,你会放我走吗?”齐云野问。

“我不知道。我也不敢去想。

今儿看见你和多西珲站在远处说话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离你好远,好像那才是你的位置,如果当年我不曾将你留下,或是我将我这点心思独自咽下不曾告知于你,或许那才是我们之间的距离。

你做太子的哈哈珠子,到了年纪转成侍卫或是外放做官,日后年节时给我送些礼,进宫看我一眼,这便是我们最终的结局了。”

“你想那样吗?”

“但是没有假设和如果。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云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我好像一直都很自私,是不是?”

安静了几瞬,齐云野轻轻叹了口气,说:“保成,即便是尊贵如你,甚至是皇上,也都无法与命运去抗衡。

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你注定会有你的笔墨,我也注定只是被湮没的尘埃。

我走这一遭,从没想过会有这般命途,最开始时,我也确实想过逃开,因为我知道君王之侧从来都是如履薄冰,我没有信心也没有力气去过这种刀尖上的生活。”

“所以,就是我自私地把你留下了,把你困住了。”胤礽说。

“如果算上前一世,我比你多活了三十多年,我以为重活一次早已心静如水,可动情之时仍是天雷地火般轰轰烈烈。

保成,不是你自私,是情这东西,本就是自私的。

没有道理,没有缘由,不知从何起,也不知为何而终。

以前我确实觉得是这紫禁城困住了我,可后来我意识到,是我自己想留下。

没了你,天地之大亦无处安身。

我本就是无牵无挂到了此处,此时的一切都与你有关,我离不开,也不想离开了。”

一阵酸涩从心底泛出,顶到喉咙处,让胤礽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埋首在齐云野的胸膛,眼眶渐湿。

哪怕这话是糊弄搪塞也认了,胤礽想,自己身为太子,诸事不得自由,即便是人之常情,也只能在这小小寝间之中放纵。

如今既然齐云野还愿意说话哄着自己,还愿意这样抱着自己,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没有奢求,不敢奢求,能有这样的时刻,已是老天垂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