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次极长的呼吸之后,五感渐次归位,耳边传来了低喃。

循着声音望去,胤礽的脸就那样出现在了眼前,心中竟是升起了思念与不舍,齐云野张了张嘴,未能发出实际声音,只比呼吸稍重些。

胤礽却准确地做了回答:“我不哭。”

又是几番喘息,力气也攒住了,这一次,终于将话说清楚了:“吓着你了。”

胤礽摇头:“没有,不过是病了而已,吃了药就能好。”

“嗯。”齐云野眼皮沉重,却不舍得闭眼就此睡去,只强撑着,继续说着话,“还能见你,真好。”

“别说胡话,以后日日能见着呢。”胤礽轻轻抚过齐云野的脸庞,“喝些水吗?”

“不了。”齐云野看向胤礽,目光却已无法聚焦,“别难过,保成,我想听你叫我一声。”

胤礽俯身凑到齐云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唤道:“云儿……”

“好听。”齐云野渐渐闭了眼,“别难过……别哭……”

“云儿……云儿!”胤礽颤抖着将齐云野从床上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又一声地唤他的名字。

少顷,胤礽只觉肩头温热一片,血腥气盈满鼻尖。

他松开怀抱,才发现齐云野嘴角淌出了血。

“太医!太医快来!”

王德润掀帘进入,眼前猩红一片,他立刻吩咐身边的小太监道:“你们去扶住瑚少爷,给他拍背,让他把血全都吐出来!快!”

如此又过了一刻,才终于将血吐了干净。

胤礽原以为齐云野已是不行了,未料却比方才清醒了不少。

王德润上前查看诊脉,而后回话道:“太子殿下可放心了。”

“出来说话。”胤礽立刻带着王德润走出了寝间。

王德润跟着走出,避开来往伺候的太监,低声回话道:“方才挪动震颤,将瑚少爷堵在肺腑之中的余毒冲撞出来,主子您也看见了,这血已由黑转红,是以体内余毒已清了大半,于性命无碍了。”

“但是。”胤礽道,“我要听实话,把后面半句话也说出来。”

“但是此番折腾太过伤身,是彻底伤了根基,毒虽能祛,但日后怕是断不了药了,且得非常精心调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