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抬了手,替胤礽擦去眼角的泪,叹了一声,吩咐道:“梁九功,送保成回去吧。”

是日,康熙下令,废皇太子安养咸安宫中,朕念之复可召见。

并谕内务府,咸安宫一应待遇不得有失。两日后,再下旨,命富善之子海金袭爵。

十月最后一日,康熙谕领侍卫内大臣、侍卫等曰:“大阿哥胤禔素行不端,气质暴戾,朕尝对众屡加切责,尔等俱悉闻之。

今一查问其行事,厌咒亲弟及杀人之事,尽皆显露。所遣杀人之人俱已自缢。其母惠妃亦奏称其不孝,请置之于法。

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复之事。当派人将胤禔严加看守,略有举动即令奏闻,伊之身命犹可多延数载。其行事比废皇太子胤礽更甚,断不可以轻纵也。”

十一月初一,又谕曰:胤禔,著革去王爵,幽禁于府内。

初八,再谕曰:“朕前因灼见胤礽行事颠倒,似为鬼物所凭,筹度周详,始行拘禁,并非听信人言而为此也……十月十七日查出魇魅废皇太子之物。

服侍废皇太子之人奏称,是日废皇太子忽似疯颠,备作异状,几至自尽。诸宦侍抱持环守,过此片刻,遂复明白。

废皇太子亦自惊异,问诸宦侍,我顷者作何举动。朕从前将其诸恶皆信为实,以今观之,实被魇魅而然无疑也。”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诏诸王、皇子及胤礽至御前,当众下令解其禁足。

这消息是由四阿哥亲自带去讲给齐云野听的。

齐云野听后轻轻颔首,道:“此番还要多谢四爷筹谋相助。”

“你太客气了。”四阿哥道,“我是打心底希望太……二哥能好的。”

“四爷,奴才如今已不在宫中当值,您来这一趟,大概也并不是真的只为了向奴才说这些消息的。毕竟多西珲和达春每隔两三日就来,我早晚都会知道这些。”

四阿哥点了头,说:“瑚图里,我确实有事想同你说,但我又觉得,面对你如今这模样,我不该再让你烦心。”

齐云野看向四阿哥,淡淡道:“四爷,若您下定了决心,就去做吧。”

“什么?”四阿哥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至尊之位。若您想要,就去争一争,这没什么。”

齐云野道,“大阿哥争了,败了。我虽不齿于他的行径,却也敬佩于他的勇气。八阿哥年轻气盛,但如今观看,并非得皇上青眼。

且八阿哥自恃过高,却又因出身而苦恼,自卑又自负,性情并不和善。您若当真想去争,那便去吧。”

四阿哥无奈一笑:“你真是个神人。身子都已到了这步境地,这双眼睛却依旧清明透彻,无论何时何事,看上一眼,想上一想,便都能通透了。”

“四爷太抬举奴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