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诗明白,这是让药石罔顾之人最后能偷得片刻安宁。

她一时心绪难平,与舒穆禄氏互相扶持着才能勉强站定。

齐云野仍是神色淡淡,道:“来保和齐全,先带着你们媳妇回去吧。我有话要同贺太医和张起麟说,阿默也留下。”

齐全虽不愿,却还是听了齐云野的话,带着一众人等退到了外面。

“扶我起来。”

阿默和张起麟先后上手,扶着齐云野在床上靠稳。

齐云野看向贺孟頫,问道:“我还有多长时间?”

“三个月。”贺孟頫停顿片刻,又似是安慰道,“最多半年。”

“与我猜想得差不多。”

齐云野说,“有件事我需要交代你们。进宫那日我骗主子说在江南寻到一位医僧,要去定慧寺寻他,年底启程,过年后离京。

我答应了主子每三月给他写一封信,这段时日我会将信提前写好,交由阿默保管。

阿默替我计算着时间,前后相差别超过一个月,按时把信交给张起麟。

张起麟,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阿默和张起麟眼中都噙着泪,但也知道此时不能拒绝,就都点了头。

齐云野又看向贺孟頫,道:“这些年,多谢你照看我,我能偷得这么多年的生机,你功不可没。

最后再劳烦你一件事,帮我瞒住主子,万不可让他知道我的死讯。

主子即将被复立,之前围场之事你定然有所耳闻,这其中的深浅,你明白的。”

贺孟頫颔首:“我答应你,这次一定替你瞒住。”

齐云野又再度看向张起麟,说:“其他人我都不担心,我就担心你。

你自小就是不会撒谎的,但这件事又只能由你来办我才踏实。

你啊,这次能不能让我省心?”

“能!奴才一定能!少爷您放心,奴才绝对能做到!”

齐云野像以前一样,敲了一下张起麟的帽檐,但这一次,却是极其无力的,甚至张起麟都不必去扶正帽子。

齐云野叹了一声,道:“老这么敲,都给你敲傻了吧?以后不敲了,留着让四爷敲吧。今天跟你说的话,回去都可以如实告诉四爷,你若瞒不住,还有四爷替你兜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