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悔恨愧疚萦绕之中,瓜尔佳氏闭上了双眼。

康熙五十八年正月,书信和窗花如期送达。

胤礽唤来小明子,将信给他,道:“你看看这措辞,可有觉得异样?”

小明子仔细看过,摇头:“奴才眼拙,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福晋是因矾水一事愧疚抑郁而去的,此事与瑚图里有关,按照他的性子,不该如此平静,言语之间竟无分毫自叹自责,这实在不像他。”

小明子道:“许是这些年瑚少爷在佛寺之中静心修行,已不如当年那般心重。又或者,瑚少爷根本不知内情。

贺太医那事闹得大了,他能知道并不稀奇。可福晋毕竟是女眷,昔年与瑚少爷也并无交往,并不算是了解性情,自然也不会想到福晋会为了那事而郁郁寡欢。

这封信字迹虽有些潦草,但仍能看出是瑚少爷亲笔所写。主子定是想多了。”

“但愿吧。”

胤礽轻轻摸过那随信而来的窗花,“他离宫时身体已经到了那步田地,贺孟頫当时说出了宫也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可如今……又过了十年了。

我近来总是梦见他,梦中他依旧年轻,似是没有岁月痕迹,我总怕他是早就去了,只是一直不让人告诉我。”

小明子开解道:“若是瑚少爷早已不在了,又如何能在信中说出这番安慰的话?奴才想着,或许那定慧寺中真的有所奇遇。”

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皇帝崩逝于畅春园中。

临终传诏,命皇四子胤禛即位。

次日,即位之后的胤禛在众多仪制式诏书和军国大事之中,夹杂了另外一道谕令:大太监赵昌因罪伏法,已被处死。

作为胤禛贴身太监的张起麟奉旨入宫,将这个消息亲自告知给了胤礽——允礽。

允礽听后搁了笔,淡淡说道:“替我谢谢四弟……不,应该是,谢谢皇上。”

张起麟躬身道:“二爷,皇上说让您久等了。先帝爷晚年时太过依赖赵昌,为着人子孝道,皇上实在不好出手解决。”

“我明白的。只是这一番动静……怕是于皇上的名声有损。”

“皇上说此事不必您挂怀,赵昌所为太过歹毒,又知道许多秘辛,此人本就留不得。如今早些解决,也早些让大家都安心,免得生出更大的事端。”

张起麟说,“日后您不必再住在宫里,您可有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