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哪家我也不知道,其实找不找的也无所谓,阿姨您忙吧,甭管我了。”

见齐云野这样说,大妈也没再坚持,这年头怪人很多,像他这样的有礼貌的怪人已经算是好的了。

大妈拎着马扎走到树荫下,跟街坊闲聊起来。

熟悉的位置,隐约可见的熟悉的痕迹,齐云野抬起手,轻轻抚摸过门口的砖石,安静矗立片刻,鼻尖渐渐发酸。

他怕自己失态,在泪水滚落之前快步离开了。

不敢问,也不敢去查。当年那处宅子是归内务府管辖的,自己——瑚图里死后,来保和齐全还能不能住在那里都是未知,经过了两百多年,或许已经转了很多手了。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没觉得孤独,可如今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齐云野几乎要溺毙在这无边寂静之中。

只要安静下来,他就无法自控地想起胤礽,想起那真情实感走过的三十年人生。

他不敢翻开史料,怕绕不开胤礽的名字;他也不愿意照镜子,怕看到自己此时的容貌与那时不同;甚至在每次坐下站起时都要下意识地去扶着些什么东西,哪怕现在他的膝盖根本就没有伤。

齐云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只有一点非常明确,他的心里空了很大一块,未来的几十年,他要在日复一日对胤礽的怀念之中度过了。

或许……这就是惩罚吧,自己丢下胤礽十多年,往后余生,就用来还债了。

看了部爆米花美国大片,好不容易把脑海里塞满了完全无关的东西,齐云野躺到床上正酝酿睡意,手机突然连续不停地响了起来。

他打开聊天软件,发现是群里在刷屏,几乎所有工作相关的群都在热烈讨论,齐云野点开叶以君的头像,看到对方发来的几条消息——

【没睡就看看这个。】

【图片】

【图片】

齐云野点开图片,待看清上面的字后瞬间僵在当场。

直到手机不知疲倦的震动将他从震惊之中拉拽出来,已不知过了多久。

他扔下手机,冲到书房,翻出早已被束之高阁的笔墨,颤抖着倒出墨来,根本来不及润笔,拿着已经分了叉的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动作,齐云野盯着自己写下的一竖列字,沉默片刻,他掷了笔,又奔去电脑前,打开诗词库,敲入了“胤礽”两个字。

系统自动定位至“允礽”,紧接着,几首诗刷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