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抬头看了我一眼,秉持着非礼勿听的良好教养又低下头继续吃汉堡。

“你还真是喜欢看动漫啊,”庵歌姬感叹一句,“那个叫卡卡西的,真的那么帅吗?”

“重点在于帅且色气啊歌姬前辈!这就是男人的至高魅力啊!”我被电影冲昏头脑近乎胡言乱语,“明明浑身上下都穿得很严实偏偏要露出挽起的袖子和露指手套之间那段小臂,还有修长的白花花指尖,常年不摘的面罩和歪下来的抹额把脸挡得只剩一只眼睛,偏偏那只眼睛眼尾又翘起微妙的弧度,简直是在考验女高中生的意志啊意志!”

“呃……那个……阿樱……”

我话匣子一开收都收不住,异想天开地大放厥词:“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可以把纸片人拉到现实世界的术式,那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扑倒卡卡西老师大声请求他务必要跟我结婚!啊,这么一说真的是灵感如泉涌,连婚礼在哪儿办孩子生几个名字叫什么都想好了……”

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没听到庵歌姬那边敷衍的回应,我停下来:“歌姬前辈?断线了吗?”

“没有,都听到了,全部都听到了。”对面的语气有种沉重的哀痛,“阿樱,你知道我现在正在哪里吗?”

“在任务吗?不好意思打扰了……”

“确实是任务,”她的语气介于同情和邪恶微笑之间,“夜蛾老师怕五条和夏油把事情搞大,让我也跟着来盯着他们俩。”

我的胃里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俩现在就坐在我身边,刚才阿樱的发言一个字都没有错过哦。”大概是忍不住了,手机被拿远,能听到模模糊糊很不淑女的狂笑,以及“五条悟你也有今天”的无情嘲讽。

夏油杰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氤氲着温柔的黑气:“樱想得很周全嘛,连婚礼场地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等晚上回来务必要让我听一听、借鉴一下啊。”

“那个啥……”我的大脑在危机面前飞速旋转。

“没关系、没关系的阿樱,生理卫生课不是说了嘛,年轻人有性幻想对象是很正常的,阿悟我也很喜欢雅典娜呀!”手机又被五条悟抢过去,声音有种崩坏的开朗,“但是没有那种二次元到三次元的术式知道吗?悟大人不会允许有那种术式的家伙活着出现在阿樱面前的,所以说千万不可以在背负着和悟大人的婚约同时嫁给别的男人哦,千万哦!”

这两个人绝对是坏掉了。

保险起见,我挂掉了电话,还关了机。

惠把番茄酱碟子往我这边推了推,语气好像已经对生活里所有的意外见怪不怪全盘接受了:“小姑姑不用难过,虽然会忍术的忍者不太好找,但是戴口罩的银发大叔仔细找找应该还是会有的。”又认真地叮嘱我:“不过一定要擦亮眼睛才行,不可以什么男人都昏了头招进门。”

我怀疑他在内涵伏黑甚尔。

“放心啦,我只是喜欢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卡卡西而已,这个世界有适合这个世界的温柔好男人等着我啊。”我摸摸他的头,“对了,我还想问阿惠来着……甚尔哥去我老家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去了小姑姑家吗?”惠有点反应平平的惊讶,“哦,好像前阵子是说过要到栃木那边去敲一笔——”戛然而止,好像意识到什么,表情头一次出现很剧烈的波动,偷偷瞥我的眼神慌张而不安。

他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怕我会讨厌伏黑甚尔,连带着讨厌他。

我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摸着他的背以作安抚:“他是我堂哥哎,我跟他相处那么久能不知道他什么德行吗?不就是跑去骗我老爸的钱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意思。”

首先他不一定能骗到,其次就算骗到了那几个钱对大狐狸他老人家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惠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与其说是自己安心下来不如说是为了让我安心下来才强迫自己安心下来,又在我开口之前扯开话题:“棘怎么会自己出来看电影?家里的大人呢?”

棘安安分分双手拿着汉堡像个小松鼠一样斯斯文文小口吃着,口罩拉到颌下,露出嘴角两边的蛇目纹。他听到惠问他话,抬眼看向惠,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

惠不明所以,扭头看我,我对他解释:“棘家里的家传术式跟说话有关啦,可能因为这个才不太好说话。”棘也点点头赞同了我的解说。

惠哦了一声,很平淡地说:“那倒真是不太方便啊。”转向棘,认真地对他说:“那你自己也想想办法啊,总不能一直不说话吧?”

棘歪了歪小脑袋,思考了一下,放下汉堡:“鲑鱼。”

“啊?什么?”我一愣,“想吃鲑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