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和长谷川先生联络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难对付,而且好像能钻空子收服掉……跟过去看看。”

狭长的走廊在白日里也阴森昏暗,回荡着沉闷的木屐声和锁链碰撞的金属响动,那些锁链一定很沉重,前方的身影被拖拽得迟缓蹒跚,刀鞘积满血垢,抽出的刀刃也是血迹斑斑,却仍闪着让人骨寒的凛光。

“我是斩尽天下恶鬼之刀……”

仿佛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声音喑哑滞涩,像是好久都没和人交谈一样,带着茫然的恍惚,重复着不知意义的词句,唯有杀戮的本能刻铸在身体深处。

在这种一目了然的糟糕状态下,还能如此轻易隐匿、逼退一级咒灵,绝对不是一般的妖怪!

斩尽天下恶鬼之刃?

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壮起胆子吆喝一声:“那个,我是金羽宫家的人,你认得玉藻前吗?”

那迟缓的脚步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了,呆立片刻,慢慢偏过头:“……玉藻前?”

“对!住在那须野的九尾妖狐!”我看他有反应,急忙补充,“玉藻前,你认得他吗?”

“玉藻前……玉藻前……”白发的妖怪恍恍惚惚地回忆着,“京都大火……玉藻前……赖光大人……”

赖光大人!

不管是贫瘠的历史知识还是从大狐狸那儿听来的杂七杂八故事,我概念里的“赖光”就只有一个。

源赖光。

夏树用作护身符的鹿角形木块是断裂的刀架,神龛里供的不是神位,是刀。

那么眼前这位大妖怪是谁就完全清楚了。

我从夏油杰身后走出来,盯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笃定地唤出他的名字。

“鬼切。”

晴明公曾说过:名字是最短的咒。

几乎在我叫出他名字的瞬间,仿佛有一股生机被注入枯朽的躯壳,鬼切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落在我身上的眼神从无意义的注视转为打量端详。

“阁下是何人?”他掉过头环视四周,“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座武家宅邸,和源氏关系深远,”我回答,“我们是到这里祓除咒灵的阴阳师。”

他不是很有所谓地点点头,视线又转回到我身上:“您身上有狐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