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惫懒的表情有一瞬波动,微乎其微。
但是我也没天真到认为那是爱的痕迹,轻轻推了他一下:“走吧,带上丧服,去一趟吧。”
他烦躁地吼了一声,揉了揉头发,还是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按理来说大狐狸的朋友圈能需要我出面参加丧礼的都是了不得的大妖怪,而这种等级的大妖怪轻易死不了,这就是说我根本没正经参加过丧礼,不过丧服倒是有。
和我相反,伏黑甚尔参加过的丧礼两只手都数不完,然而他的丧服全扔在禅院家了,我还先紧急带他去买了套,天知道他这么大块头的丧服有多难买。
“甚尔哥,多关注一下你儿子吧,”胧车上我跟伏黑甚尔说,“惠他宁可和十六夜坐四个多小时车,也没想到要向大人求助。”
“他这不是挺能干的嘛。”他不以为意。
“小孩子不需要那么能干。”
“小孩子也不会一直是小孩子,早晚得长大,”他瞥我一眼,“大小姐你不也是,以前手指头叫纸划个口子都要找你那美人爹挤出两滴眼泪,现在不一样风里来雨里去?”
“那是我懂事,我积极进取!”我顶回去,“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回我爸身边当个孩子。”
“你看嘛,这就是你和我们的差别,”他无趣地转开脸,“你总有退路。”
到了大阪和惠他们汇合,一起坐车去和歌山,听惠说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但是接津美纪的电话时候被十六夜听到了,只好两个人一起。
“不然也没办法啊,”十六夜垂头丧气地坐在我怀里反省,“让惠君一个人跑掉,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糟糕,感觉被无意嘲讽了。
下了车按照津美纪给惠的地址过去,是一间很朴素的两层民房,门口有丧礼的指示牌,有个男人缩着脖子站在门口抽烟,看到我们,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您好,是静江女士家吗?我们是——”
“樱小姐!”
我自报家门刚说到一半,津美纪就从屋子里跑出来,站在那儿似乎不敢相信,随即脸上的惊喜被悲伤压垮,一头扎进我怀里,颤抖着放声大哭。
“没关系、没关系,美纪,可以哭了哦,”我摸着她的后背,“已经可以大声哭泣了。”
伏黑甚尔揣着手看着津美纪,转向门口那个男人:“我过去姓禅院,是静江之前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