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房间的好歹还有点图案,我这套干脆就是纯黑的,可能是用了纹付染之类的,黑得不漏一点光,像是溺死的女人的长发。

“抱歉,没有想到樱这么快就留宿了,”夏油杰的笑略带歉意,毫无破绽,“下次我会准备图案可爱一点的寝具。”

“不用了,这个就不错。”我摸着被面,“‘一般情况下,想呈现女人最美的肤色,得用朱鹭羽毛的颜彩,或淡淡的暗红;但肤色若特别白净,则以黑色衬底效果最佳,皮肤白皙的女人躺在黑色棉被上面会更显得晶莹剔透。’”抬眼看他:“你也看了宫部美雪老师的新书?”

他会看的,因为那是我喜欢的作家。

“是的,”他毫不滞涩地承认了,“被书里的描写说得有些心动,很想知道该是怎样绮丽的画面。”

心再动又能怎么样,我又不会光着睡觉。

给孩子们说完睡前故事,挨个儿亲亲他们的小脸蛋祝他们晚安,我洗漱完毕准备睡觉,叫住正要到隔壁去的鬼切。

“鬼切君,今晚能不能帮我守一下夜?”

他迟疑一下:“如果樱大人需要的话……您认为会有危险吗?”

“可能吧,毕竟是在陌生的地方。”我问他,“需要我帮你到隔壁去拿被褥吗?”

“不必了,我坐在这里就好,谢谢您。”

“啊?不睡觉吗?”

“既然是为主公守夜哪有自己睡大觉的道理,”鬼切靠着墙坐下,“对我等妖怪来说不睡觉也不打紧,请樱大人就寝吧。”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再坚持,盖上被子睡觉了。

睡到半夜,我翻了个身,睁开眼,看见鬼切端坐在不远处,偏脸望着庭院的方向,眼睛里的契约印记在黑暗中也亮着光。

“怎么了?”我用气声问他。

他起身走过来,在我枕边跪坐下来,低声回答:“夏油君在外面。”

“哦。”我很平淡地应了一声,“要是你不在,说不定他会进来呢。”

“是夜访吗?”他声音更低了,“我听说现在已经没有那种习俗了,玉藻前大人也不会愿意您……”

“放心啦,他不会进来的。”我趴在被窝里撑起身子,“鬼切君,你知道出云大社吧?去过吗?”

“是。”

“那里的御守有两种比较有名,一种是祈祷恋爱运的缘结守,一种是祈祷财运的福禄小锤,”我对他讲,“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很烦恼要给悟带哪一种,带缘结守怕他会错意,带福禄小锤又怕太绝情伤了他的心,所以我两个都买了,让他自己选。”

“嗯……”他顺从地延续这个话题,“他选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