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44 在渊海之底遇见苍白的壁垒(2 / 2)

船员互相对视,同时意识到一件事。

——面前的苍白“山岳”正是古代遗物所指之处,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

匪夷所思的海底惊魂并没有使船员们失去理性。一行人驾驶着渔船航行一周,发觉这座巨大的苍白建筑便是“水晶球”内唯一的事物。高矗的弧形白墙将它围合得严丝合缝,除去最初的门,再寻不到任何一处像是入口的构造。

最终,海王丸号重新停回长廊边,人们聚集在甲板开起短会。

“刚才咱们都看见了,这‘古董楼’背面的水流不算急,凭咱们厨师长的本事,十有八九能躲开漩涡浮到海面上。想回去的人现在举手——”

船长将彦开口道,但此刻的船员显然对“逃生通道”毫无兴趣,个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等待下文。别说南国人,就算换个关都的旅行者,遇见这拍照发出去能上头条新闻的奇景,都不可能按捺得住好奇心不进去看看。

至于胆子最小的船员一浩……

他看起来已经彻底被死在妈妈手里的恐惧所支配,神志都涣散了,根本没有语言能力。

“好,那废话就不多说了。”

船长忽地站起身,情绪高涨地呼喊起来。

“露子、雪香,你们轮机部留下保护好船,剩下的人跟我走!”

话音未落,船员立刻山呼响应。一群人纷纷拥拥跳下甲板,踏上了苍白的长廊。

鞋底刚刚碰触到廊道地板,不少人的动作便一僵。那并不是类似岩石的坚硬触感,其表面粗糙、凹凸不平,踩上去还有种诡异的柔软感。

船长的脸色顿时大变。

“这是……珊瑚礁!”

此言一出,即使是性子最沉稳的大副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无他,“保护珊瑚礁”多年以来早就成了南国人的思想钢印,骤然发现这山一样的高楼居然全是珊瑚搭建出来的,血压顿时不受控制地开始飙升,想把盖楼的人拖出来暴揍一顿。

就算古代气候和现在不一样,珊瑚礁还没变成濒危资源也不行!

那么漂亮的珊瑚怎么能拿来铺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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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员们互相看看,神情在愤怒过后反而变得严肃起来。

或许是抱着“拿珊瑚盖楼的变态肯定没少安陷阱”的念头,他们谨慎地改换了队形——体格健壮,骁勇善战的成员分成两队,船长和二副打头阵,大副和队医则负责殿后;年纪尚浅的幸之助、年事已高的老人正治和四体不勤的光头一浩则被护在中央。一行人暂停嬉笑,缓慢地沿着长廊一步步向前行去。

尽头的高门并未紧闭。厚重的石门虚掩着,中间的缝隙足以让两人并肩而行。隐约可见内部一片灰黑,仿佛还弥漫着水雾,令人看不分明。

船长将彦从背包中掏出简易火把,点燃后丢了进去。那朵不显眼的火苗在地上弹跳两下,安安静静地保持着燃烧。

“没问题,走吧。”

领头者率先前行,船员紧随其后鱼贯而入,踏进这座不知尘封多少年的古老建筑。

警惕而沉闷的气氛大约维持了五分钟——便终于被年纪最小的幸之助忍不住打破。

“这楼梯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男孩抱怨道。

肉眼所及之处的墙壁与地面依旧是一片单调的苍白。探险者们顺着螺旋楼梯一路向下,几乎走昏了头,记不清自己究竟到了地下多少层。

与人们记忆中华丽精致、遍地壁画雕刻的旧时代遗迹不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复杂装饰,也见不到能通向外界的门窗。过高的天花板隐没在阴影里看不清形状,但室内却并不昏暗,铸成高墙立柱的白珊瑚们散发着点点微光,恰到好处地让人能够看清脚下的路。

这道螺旋楼梯颇为宽阔,偶尔可见分支阶梯横七竖八地延伸向高处,最终却莫名其妙地通向结实的墙壁。船员们好奇地凑上前去观察,只看到墙上有个边长不到三十公分的正方形小孔洞,内部被塞得严严实实。

船长把胳膊塞进去摸索了半天,甚至把火把伸进去乱捅,最后也没捅出个所以然,只好嘀咕着“这窟窿不会漏水吧”遗憾离去。

继续向深处行进,时不时能看到破损的瓦罐酒杯之类的杂物散落一地,甚至还有锈蚀的武器架静静躺在墙边平台。风铃望着最高处那把锈得面目全非的长枪,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报告船长——这有没有可能是一座碉堡?”

“喔?你这么一说……”

“好像是有点像!”

无论是简洁的构造还是墙上怪异的小孔都表示,这绝不是什么宴会游乐用的宫殿,倒是和某种古时常见的军事设施有几分神似。

“不过咱们的远古祖宗把碉堡整这么高,真不怕挨炮弹么?”

“我猜不会——因为炮弹打不进深海里。”

“呃……”

“归根结底,往海底安碉堡到底是在防御什么,珍珠贝吗?”

“算了算了,古代人的脑袋都神经兮兮的,咱们可搞不明白。”

话音未落,谈笑突然一滞。他们看到,在不远处的下方,螺旋阶梯已经见底,尽头似乎有亮光洒落。

一行人放轻脚步,无声无息行至阶梯终点,呈现在面前的景色令所有人为之一震。

那是一间极度明亮、仿佛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巨大圆厅。

波光粼粼的水池占据了厅内绝大多数面积,只留下寥寥几条供人行走的小径;数不清的浮雕刻画在四面八方,从花草鱼鸟一路描绘到人群集会,几乎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在大厅正上方,一簇巨大的白珊瑚倒挂在天花板上,源源不断地发出强光,将整个圆厅照得雪亮。

“这里究竟是……”

海部将彦喃喃自语,下意识向前踏出一步。脚尖刚刚触碰到圆厅的珊瑚地板,大地突然开始震动。

善战的船员们几乎立刻便做出了反应。他们瞬间列阵,精灵球已经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下一刻,船长的手一松,火把掉落在地。

他们看到,距离入口最近的两座浮雕居然缓缓蠕动起来——鸟头人身、魁梧如巨人的怪物颤抖着,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中挣脱了墙壁,一步步逼近人群。那眼眶中的光芒好像灰白火焰,牢牢锁定了踏足圆厅的不速之客。

石雕怪物张开鸟喙,嘶哑难听的声音裹挟着岩石摩擦声隆隆作响。

“██████████。”

“██████████。”

巨大的噪音震得船员们耳膜刺痛,一时不知道该先捂耳朵还是捂眼睛。只有船长眉头紧锁,艰难地分辨着那句被一遍遍重复的拗口古语。

“它们好像在说……”顶着石雕们那副“破喉咙”,将彦不得不扯着嗓子吼叫,“证明你们的虔诚——!”

船员们一愣,齐齐露出了小学生面对高数题的表情。

“啊——?什么玩意,虔诚是什么东西——!”

“要捐钱吗——?我钱包放在船上了没带下来啊——!”

“还是要磕头——?算了管它呢我先嗑两个,咣咣咣——”

海王丸号的成员们顿时乱作一团,搞出来的动静丝毫不逊于鸟头人。而这样的嘈杂并没有持续太久——咒语般的古文被重复了七遍之后,石雕怪物们骤然收声。

在诡异的寂静中,人们眼睁睁看着鸟头巨人的岩石外壳寸寸龟裂,眼眶的白火却愈燃愈烈。伴随着轰然崩塌声,有什么东西从中高飞而起,与之同步的是翅膀拍打的粘稠声响。

那赫然是两只由水流凝聚而成的巨鸟!

针扎般的危机感裹挟着杀意袭来,令船员们纷纷抛出精灵球,开始呼唤自己的宝可梦搭档。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小夜却隐晦地一愣,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水流化形,身似海鸥,双翼修长,尾生尖刺。

毫无疑问,她认识「它们」。

那是遥远的故乡小镇,春夏之交的五月祭,暴雨倾盆的深夜——她曾在后山的湖心祭坛上空亲眼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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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船长:如果我们团灭在这里了,请帮忙收尸的好兄弟们千万别告诉别人——

船长:死因是所有人都没带钱包!(悲从中来)(嚎啕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