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对自己那些随意的选择感到心虚:没记错的话,有那么几次,我选择的补给里全是胡萝卜或者卷心菜。

我们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些食物——我意识到自己在经过一早上的折腾后已经非常饿了——就在我用面包去擦盘子上的半熟蛋黄液和培根油的时候,有人摇响了门口的铃铛。

刚好坐在外侧的盖尔起身去应门,而塔拉则是打了个哈欠,在躲过小龙的偷袭后顺势跳到了我身旁的垫子上,看上去是要在吃饱喝足后小睡一觉。

“呃,菲洛希尔?我觉得你有必要来看看这个。”

盖尔在门前侧身让开一块地方,让我看清了访客的脸——陌生人的面容被衣物和头巾遮掩得很严实,深灰色的长袍和白色的披肩被清理得一尘不染。

对方一看见我就举起了一个包裹,行动间发出一串叮里当啷的银器碰撞声。

我扫了一眼来访者的腰间,瞥到了一些记忆中只会在驱逐邪秽和不死生物时用到的被祝福过的银器——这个陌生人究竟是一个牧师?还是死灵猎人?

我打了个响指,让手里的皮带自动缠绕在桌腿上,拴住了对陌生人感到好奇的小龙,同时以一副戒备的姿态走到门口,站在盖尔身侧。

“……”

陌生人沉默着双手递交给了我一个包裹,然后又在我犹豫着伸出手拿取包裹以后,分别对我和盖尔都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什么东西?”面对这个可疑的访客,盖尔表现得有些紧张——他无意识地在没人能看见的地方用被我挡住的那只手紧紧抓住了我的衣服后摆。

在盖尔出声询问的同时,我也在默默打量这个陌生人。

从我现在所处位置来看,盖尔的家并不是在闹市中心,而是位于一条安静的小巷,很少有船只从这里经过——和当初盖尔试图通过精神世界展现给我的一样,这栋房屋的窗外即是海岸,临近海湾的这数排房屋之间就像威尼斯一样需要通过走一段水路到达通往大门的阶梯。

来访者的小船就停靠在几阶台阶下面的不远处,船侧的刻痕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用尖锐的器具在船身木板上精心刻下的标志,由一只骨手抓着的天平——我不止一次在守墓人的居所当中从书籍和羊皮纸上看见过它。

——那是克蓝沃的圣徽。

“……克蓝沃的牧师。”我用确信的语气说道,同时将目光重新移向访客,“你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谢谢。”

一部分克蓝沃的牧师既是战斗牧师,又被现如今的人们敬畏地视同为死灵猎人——我面前这位神秘的访客很可能就是侍奉克蓝沃的战斗牧师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