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衣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眼花。
不错,这真是慕容澄,衣衫脏乱、发梢沾着草叶的慕容澄。
他怎么会在这里?时间在这一刻都像是静止了,连锅里的水都和灶上的火都静止不动。
莲衣搜肠刮肚,满脑子都是放良当日她踹他的那一脚,难不成他始终咽不下这口气,专程杀到扬州来找她泄愤?
堂堂蜀王世子,未免太记仇了吧!
莲衣弹起来见礼,“婢…”婢什么婢,早都不是蜀王府的仆役了!她随即噤声,稍显警惕地注视着慕容澄,直到被他弹了个脑瓜崩。
“你成婚了?”他这样问。
慕容澄看着眼前这颗盘头的脑袋,胸中十分郁结。可不就是郁结?自己累死累活越过艰难险阻来到扬州,结果她回来不到半年就嫁为人妇了。
莲衣还在发愣,慕容澄在意地又问一遍,“问你话呢,你成婚了?”
莲衣回过神来,搓搓脑门,“…没有。”
“那你盘什么发?”
“…出来做生意,总是要乔装一下。”她四下寻找熟悉的王府护卫,但却一无所获,于是皱着脸问:“您为何会到扬州来?平安呢?”
慕容澄鼻腔出气,一副说来话长的模样,径直在莲衣搭起来的小凉棚里坐下,板凳太矮小,令他看起来像是屈膝坐在了地上。
他看向煮沸的汤锅,“你卖的是什么?”
莲衣瞧着与这江都街道格格不入慕容澄,还有些恍惚,像在梦里,“…鲜肉小馄饨。”
“煮一碗。”
“…是。”
这刻在骨子里的服从啊,莲衣真想勇敢说不,起码先问问他带没带钱。毕竟他眼下看起来…挺穷的。
慕容澄是真的饿了,到扬州之后他全靠走着来到江都,鞋底子都矮了一截,本想靠着线索多跑几间饭馆,将她从茫茫人海之中给揪出来,想不到她就在城门口等着自己。
要不说他这样的人是天之骄子,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并不是谁都能心想事成,要找谁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