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即将抵达应京之前,我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
掀开帘子看到车外的景色,“这一路没有停歇吗?”我问陇客。
陇客点点头:“回太子妃,太子殿下操劳先帝的丧仪,还要处理各地送来的政务,确认登基的事宜。还有许多需要太子妃办的事。奴才们不敢耽搁。”
此时天刚蒙蒙亮,田垄中已经有人劳作。前面不远处有两人不知因何争吵,似乎吵得很剧烈。待马车行至跟前,两人已经丢下手中的锄头打了起来。
“陟遐。”我喊道。
听见我喊自己,李陟遐策马上前,走在马车旁:“阿姊,有什么吩咐?”
我指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对他说:“你去看看那两人因何大打出手。”
“不必去了。”程将军制止了李陟遐,“太子殿下吩咐路上务必不要停留。”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两个村民,道:“况且,这二人无非就是你占了我的地,我踩了你家苗。太子妃也是在村野中待过不少日子,难道还看不清,这些温饱都混不上的乡野村夫,终日奔波只为果腹?”
我想反驳他,但想到宝婶的遭遇,我无力反驳。他说的对,我确实没能看清。我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只要肯出力,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是最近看到的似乎又不是这样,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的比比皆是。
放下帘子,我不愿再看。
程将军没有离开,反而劝解我道:“鄙人便是乡野出身,最能体会个中滋味。太子殿下清明政治雷霆手段,最是能整治这许多的弊端造福万民。我看太子妃对百姓亦有仁爱之心,若是今后能成为太子的助力,也是为万民谋求福祉。”
回到东宫的时候沈涤尘并不在这里。听陇客说他最近几日都是歇在宫中。是豆儿和徐时笙带着两岁的皇孙在门口迎我。
行过礼后,豆儿扑上来拉起我的手。她眼睛红彤彤的,还擒着眼泪:“太子妃……到底还是回来了……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有豆儿知我。我抱住豆儿:“我过得很好……”
徐时笙跪在我脚边:“太子妃……我……我那日……”
我想扶她,她却不肯起。
我道:“我看到你已经尽力,我知你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