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2 / 2)

收余恨 松风 849 字 3个月前

“很好,”他的声音永远不徐不疾,能安人心神,“但还不算适应皇宫里的生活,说是天天不干活,浑身的骨头都懒了。不过孟源喜欢看书,宫中藏书多,这些日子差不多要把《春秋》看完了。”

听到孟源的近况,我有些许的欣慰,但依旧是愧疚稍多一些:“我并非是故意躲着不去见孟大哥……”

阮言一道:“嗯,我们知道。你是皇后,是女君。有许多事要忙。老孟不会介意的。”

我摇摇头,停住脚步:“我是……每次见到孟大哥……就想起妆成……”

这还是元宵节之后我第一次向别人提起妆成。并非我不想她,相反的,思念是一点一滴渗透在随处可见的物件中。

妆台上放的妆匣是妆成千挑万选买回府中,又从府中带到东宫,从东宫带到东明殿。手帕上的石榴是妆成在灯下一针一线绣出来,藏了许多精巧的心思进去。博古架上有一个琉璃盏缺了口,那本是我喝酒用的,妆成打破了,她以为我不知道,放在博古架上滥竽充数。

还有两口黄花梨木的箱子,雕了花,妆成喜欢的不得了,我答应她等她出嫁的时候给她做嫁妆。

对一个人的思念原来不汹涌,但就是每每从细微之处溢出来,怎么堵也堵不住。

可这些我都无人诉说,没有人明白我和妆成的感情,母亲父亲不明白,鹅黄图南也不明白,沈涤尘更不会明白。

他们会说:“不过就是一个侍女而已。”

可是,妆成怎么会‘就是一个侍女而已’?我们日夜相伴,了解彼此的喜恶,也会像亲姊妹一样吵架拌嘴,互相关心。她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侍女而已。她是我最亲最近之人。

一方手帕被递到我跟前,阮言一收起他的笑,低声安慰道:“我们都知道的。”

长长的叹息一声,我仰头看雨滴顺着伞骨滴落。摆摆手,我没有去接手帕。该流的泪早就流过了,现在再想到妆成,我只有溺水一般的无力感。

长廊不长,阮言一将我送到尽头,鹅黄和图南举着伞来将我从阮言一的伞下接到她们的伞下。

我们所住的宫殿不顺路,分别时,阮言一对我说:“老孟这几天和我说,想出宫了。”

“孟大哥是住不惯吗?”我问,“他若是闲不住,可以命人把院子开辟成菜地,种些蔬果。还有什么别的要求,都可以和我提,我一定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