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陇客一遍遍的催促中,我还没见过母亲就只能慌忙动身。父亲一路将我送至门口,柳道可已经率一队禁军中的精锐等在此处。我猜测灾民人数不在少数。
带着鹅黄、图南登上马车,我掀开帘子多番叮嘱父亲小心,父亲连连点头。
次日一早,父亲果真依言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收回来昨日的奏请。只是想要称病告假却被沈涤尘即刻驳回。
“‘灾民已经到了应京城门口,朕要仰仗李右丞的事还多,望李右丞坚持坚持。’陛下是这样说的。”来回话的小黄门如是告诉我。
照例是让图南给了他一片金叶子将他送走。
我本想找张念来问问贡州的情况,可前去相请的侍女告诉我说,张念不在宫中,城门口事态紧急,张念已经去了。
往后几日,沈涤尘每日都会在深夜里到东明殿坐一会儿小憩,有时干脆就宿在东明殿,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又离开。
这是许多年来他的习惯,但凡有不顺心的事,总要来东明殿待上一阵。或许是因为我面对他既不谄媚讨好,也不过度关怀,他省去了许多应酬的麻烦。我们就在同一间屋子里各做各的事。他不说我不问,他说我也只是听。
以沈涤尘,张念和父亲的动作来说,饶是我深居宫中,也知道灾民进应京一事的棘手。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开口问过他。
豆儿终于知道了父亲收回让我抚养屹楼的奏请,一大早就来东明殿求见我。鹅黄把她迎进殿内,告诉图南道:“图南,给昭仪奉茶。”
自上次豆儿来此闹了一回,图南很是看不上她,撇了撇嘴没有答话下去了。鹅黄尴尬地解释说:“昭仪千万不要见怪,昨日我两拌了两句嘴,正与我赌气呢。”
豆儿尴尬地笑笑,点点头。
我放下手中的笔,将笔下一幅画得不怎么好的兰花揉成一团扔掉。抬起眼看到豆儿,道:“昭仪来了。”
豆儿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个头,道:“妾是来向皇后娘娘请罪的。”
“如何说这样的话,何罪之有啊?”我故作疑惑,上前想要将她扶起。
没想到我用了些力气也没能扶起她,她扔固执地跪在地上,道:“自我来了应京,得娘娘多番照顾。是我耳根子软,人也蠢。听信了别人的挑拨,伤了娘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