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没有见到额娘了。

额娘的两鬓已经斑白,眼角也有了细纹,明明钮钴禄贵妃印象里的额娘还是风华正茂,如今却已经垂垂老矣。

钮钴禄贵妃扑进额娘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不过五年未能得见额娘,额娘怎么老了这么多啊?”

老夫人把女儿搂进怀里,用中指使劲敲了一下钮钴禄贵妃的额头,假意生气道:“胡说,我哪里老了?”

钮钴禄贵妃立刻捂住额头:“额娘不老,额娘一点也不老,是女儿方才看错了。额娘换上我的衣服,旁人肯定说你是我的妹妹呢。”

一旁的嬷嬷宫女们都笑道:“贵妃娘娘说的是,老夫人年轻着呢,一点也不显老,明明是十八一枝花。”

老夫人被逗笑了,拧着钮枯禄贵妃的嘴:“小狭促鬼,都当额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钮钴禄贵妃用厌烦又复杂的情感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是啊,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要当额娘了。”

老夫人见钮钴禄贵妃神色不对,连忙挥手让屋中的众人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钮钴禄贵妃两个人,她才叹了口气道:“你还没忘了那个孩子?”

钮枯禄贵妃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他陪我一起长大,教我骑马游猎,我们互相许诺终生。我总以为,既然姐姐已经入宫当了皇后,便没有我什么事了。没想到,姐姐死在了这座囚笼里,我也被困在这座囚笼里。”

钮钴禄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珠滚落:“为了让我死心,阿玛亲自命人处置了他,让我连他的全尸都看不到。”

“额娘,这就是我的命吗?我好不甘心。”钮钴禄贵妃看了一眼隆起的肚子,“额娘,我不喜欢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一点也不喜欢。”

老夫人叹了口气,起身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拿了一把桃花檀木梳,坐到钮钴禄贵妃身边:“额娘好久没有给你梳头了,今日重新为我儿梳一遍吧。”

她轻轻解开女儿的头发,口中唱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