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她，也没有赢过哪怕一次赵缀空，一次都没有。

渐渐的，随着不断使用第四阶的力量，赵缀空改变了。

或许最开始在杀死赵樱空时，赵缀空的心中还停留着一些人类的情感，还会感觉到痛，感觉到悲伤；但在无数次的杀戮，无数次地用不同或相同的方式将赵樱空的生命夺取后，青年的内心便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还感觉到索然无味。

……

没有赵蕊空的暴走。

自此，心灵的天空化作血色，而赵缀空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也是轰然倒塌。

因为这是赵缀空的心魔，是赵缀空的内心世界，如果他愿意，他永远也不会输。

当赵缀空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握着匕首，颤抖着放在自己面前，准备给自己来个自我了断时，他却自那匕首的刃面上，看到了自己的表情。

赵樱空的目光，在赵缀空手中的阎魔刀上一扫而过，接着她竟然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最后的结局都只会是同归于尽……而这，已经是在生化危机二中验证过一次的现实。”

“只要你没有突破到第四阶中级，那你就不可能杀死现在这个已经恢复了理智，不再凭借本能使用心灵之光的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但是，不同于‘赵樱空’的，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的‘赵樱空’，却有着彻底杀死‘赵缀空’的机会。”

“不过我必须承认一件事情，如果单单凭借心灵之光‘湮灭’，‘赵樱空’是无法杀死‘赵缀空’的。”

没有赵樱空的被控制。

他变得漠然，变得偏激，变得在捕猎岛上的动物时，会不自觉地下手残忍，令它们死得痛苦。乃至于在日常的对练交战中，他对除了赵樱空和赵蕊空以外的兄弟姐妹时，也变得毫不留手……

时间的伟力，是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是我说的话么？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无法杀掉我。”

然后，赵缀空开始手染鲜血，开始杀死自己可能会失控的兄弟姐妹，直至在某一次的记忆中，他在漠视赵樱空杀死赵篱空时，头一次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单手捂住半张脸，似乎在掩饰自己面上不知何时再次露出的笑容，赵缀空喘了口气：“我也不需要有什么遗言。”

“……赵缀空，现在的你，真可怜。”

人力总有极限，感情终究会扭曲。而在无数次的经历之中，即便是内心最为珍贵的某些事物，也终将变质，然后被冲淡，最终化作尘埃，不留一丝痕迹。

那是，笑容。

就像曾与杨云交战时用心灵之光抵消掉能量一般，此时的赵樱空也可以通过用拳头殴打这种最为直观的手段，将赵缀空自杀戮状态中重新打出，短暂时间内恢复自己的一些自我。

“真是难看的挣扎……抱歉，看来‘我’的最后一次慈悲，也是完全白费了。”

“咳！”

——而结果从来没有变过。

赵缀空，每次都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也没有赵蕊空临死前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所有人关于这次事情的记忆都封闭起来的，一个虽不完美却终究没有太多人牺牲的结局。

而直至此时，无数次的轮回记忆方才一股脑涌上赵缀空的心头，令他怀念起了一次又一次杀死自己兄弟姐妹们的景象，令他记起了将赵蕊空头颅割下时的那股兴奋，令他回忆起了匕首捅入赵蕊空心口处的温润触感，以及无上的喜悦……而这极乐的感觉，足以将他内心中仅存的理智彻底冲垮。

那真的是无比猛烈的一击，甚至让赵缀空的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当这个男人自心灵中的那座孤岛上回过神来时，他的脚下已经躺满了自己兄弟姐妹们的尸体。

“这是你在那座小岛上自己说过的话，赵缀空。”

他的心已“漠”，他的人已“魔”，漠然的漠，入魔的魔。

——毕竟，就算是原本的赵樱空，想必也不会愿意见到自己的哥哥以一头野兽的状态死去。

剧烈的痛楚，令得赵缀空惨嚎出声，而感受着熟悉的黑色心灵之光，他那长久以来迷蒙无比的意识，也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它并非像精神力控制者那样，通过催眠或幻境改变一个人的意识，让他们做出与自己行为相悖的事情；而是在潜移默化中，去将一个人塑造成他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渴望模样。

四千三百九十六次，没有一次失手，每一次都是赵樱空先行将赵蕊空杀死，赵缀空的对手每一次都也是赵樱空，刺客世家千年以来最强的天才，所有人中最为出色的那个。

听着赵樱空所说的话语，赵缀空因为杀戮而变得冰冷的心中，似乎微微跳动了那么一下，但随即这一丝情感便再次消隐无踪，只是让他的目光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这是，谁说的话？”

短暂的迷茫，未曾在赵缀空的心中留下丝毫痕迹，这个青年的眼中再次弥布上了血色的雾气，而被赵樱空一拳打出的伤势，也开始了急速的愈合。

“巫”的生命力，本就千倍万倍于普通的人类。而现如今重新恢复意识，手握阎魔刀的赵缀空，则是较进入仙剑奇侠传世界之前更强三分。

如此说着的赵樱空，缠绕在她手上的心灵之光“湮灭”迅速消逝，但她眼中的决意，却是未曾削减半分。

“所以，就让你看看吧……”

“独属于我的，心灵之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