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移开了视线,说道:“宁宁着人送来了两只花灯,是给咱们的。”
姜从大步走到罗汉床跟前,拎起花灯看,“哟,这画的不就是咱们两吗,画的倒是好看极了,不过还是不能够将夫人的神韵表现出来。”
姜夫人含笑瞪了他一眼,一把将花灯从他手中夺下来:“手上没轻没重的,当心将宁宁送我的花灯弄坏了。”
“这几日听府里的下人说,那几个孩子总是一下午都坐在亭子里。这两只花灯,听说是闺女跟七殿下一同做好的。”
姜从坐下来,一阵吃味,也不知是因为夫人看重女儿送的花灯,还是因为不知不觉间女儿跟七殿下走得近了。
听到此话,姜夫人美目微滞,说道:“菘蓝送来花灯的时候也说了,是宁宁跟七殿下一起做的。”
所以,他们的女儿,到底什么时候跟七殿下走得这么近了。
姜从蹙着眉头,“夫人对此有何看法?”
“鄞城偏僻,人口没有京城那么多,从小到大,宁宁的朋友就只有高淮和顾家那姑娘。”姜夫人悠悠道,“难得又遇到一个年轻人,我看这几日七殿下跟他们几个孩子倒也能玩到一起。”
“左右鄞城离得远,你我不说,陛下打哪知道这事?”
姜从沉默了半晌,目光灼灼的看向那花灯,像是要将它们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是镇北侯,是大晋的臣子,更是朔州十五城的保护神,他思量的,不仅仅是女儿跟谁做玩伴,而是要权衡整个朝中的风向。
陛下不喜萧逐,他镇北侯府上赶着收留萧逐,这不公然是跟陛下作对?
姜夫人见他神思凝重,将刚刚在心里过了几遍的话说出来:“侯爷,宁宁长大了,云铮经历了此次战事,也慢慢懂事了。我们不能一味的用我们的想法去桎梏他们,这镇北侯府,早晚是要交到他们手中的。你能帮得了他们一次,日后次次都能帮吗?”
姜从忖了忖,他跟夫人一向恩爱,府里的大小事宜也是由姜夫人一手处理,夫人说的话他深思熟虑了一番。
他在沙场征战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能够在他的羽翼下安然生活,如今宁宁不过是多个玩伴,他都要横加干涉吗。
姜从蹙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听了姜夫人的话,他勉强接受此事。但对于这个拐走了自个闺女的七殿下,姜从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还有一事。”过了片刻,姜从忽然说道。
“何事?”
“朔州州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