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祸不单行,杜詹闭了闭眼,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问道:“阁下到底什么意思?”
“令郎之死,在下深感不幸。”身后的嗓音幽冷,口中说着不幸,但却听不出来他有任何同情,“但若是杜大人揪住此事不放,在下可不确定大人的另一个小儿子能不能活下来了。”
若是叫燕城的百姓们看到,表面清正廉洁,发誓永不再娶的州牧杜大人,早已背叛了发妻,与一青楼女子苟合,甚至有了私生子这一事情,又会如何想。
杜詹显然也意识到了,杜云英一个纨绔死便死了,他本来也没想过要将燕城交给他,若是连累到他的小儿子,他杜詹可就后继无人了。
原本的丧子心情在为了保护另一个小儿子的权衡下已经消散了很多,杜詹深吸一口气,梗着脖子点了点头。
“还有从永京来的七皇子,杜大人每隔一月都会跟李皇后通信,从今日起,杜大人应当知道该怎么说了吧。”
杜詹身子一颤,他跟李皇后之间的通信本就隐秘,这人竟然连此事都知道,他不由眉头皱起,“阁下到底是谁?”
身后人悠闲地转了转匕首,寒凉如铁的刀面贴在他的脖颈上,引起一阵战栗。
“杜大人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就行。”身后人的语气优哉游哉,“若是杜大人连这两件小事也办不好,你们杜家,也没必要继续掌管燕城了。”
杜詹面色惨白如纸,这人既然能够在他守备森严的州牧府来去自由,焉知他是否会履行承诺。
两刻钟前镇北侯刚走,他来这里虽然并未明说,但都是官场上的人,杜詹怎么会听不出来镇北侯的话外之意。
左右他们两人的目的相同,答应一个是答应,为了保命和他这么些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名声,杜詹铁青着脸答应了。
“如此甚好。”身后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手臂轻动,好像是要收回匕首,杜詹趁机转头,正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威胁他时,太阳穴忽地一痛!
身后的男子反手握着刀柄,收着力道砸在他的脑门上,杜詹头晕眼花的,听到他说:“杜大人怎的这般不老实,这一双眼睛也不想要了么。”
“阁下见谅,本官年纪大了,在这昏暗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
脖颈上贴着的匕首撤去,杜詹转过身,正厅里除了他空无一人,黑鸦嘶哑的鸣叫在耳际响彻。
若不是脖子上的伤口泛疼,杜詹都怀疑方才是自己的一番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