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道:“这些人今儿没占到便宜。”
周大仓接口,“所以发愤似的使唤我们。”
周果叹气,喝了两杯茶,喊冤,“其实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村里那山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啊,我就算是答应他们了有什么用,村里人不还是不答应?这里正也是,怎么越老心越软,越糊涂了?”
“他想让所有人都好,还能跟逃难的时候一样,什么苦都一起吃,什么福都一起享,还是一家人!那怎么可能呢,都安定下来好几年了,各家的日子都稳定了,大家早就不一样了,还想跟之前一样,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么。”
摇头,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早就把那些颐指气使的轰出去了,还容得下他们在她家大呼小叫,将他们当下人似的呼来喝去。
再说,他们家下人也没有这个待遇啊?
老爷子摇头道:“人老了,瞧着他这两年精神头是一年比一年差, 糊涂的日子估计还在后面呢。”
周果跟周大仓转过头去,仔细瞅了瞅老里正的面容,“不会吧,后面还会糊涂?”
现在就够不清楚的了,还会糊涂?
周果忧心,“不会还会来霍霍我们家吧?”
他一个老人,她难道还真能轰出去?
周大仓啧了一声,伸手本想摸摸她的头,但见她满头珠翠,无从小手,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认真道:“小叔不在家,这个家就靠你了,以后他们要是还上门来,做的更过分了,你也不用客气,丢出去就是,小叔给你撑腰,你小叔这会去营里,说不定又要升官了。”
周果认真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我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就算是老里正也不可以。”
逃难归逃难,那点子情谊要是这么消耗下去,怕是经不了几回就耗没了。
一顿饭给李氏几个折腾的水都没喝上一口。
好不容易吃完饭,都申时末酉时初了。
周大仓披着镶了灰兔毛的大氅出去,站在门口,来的时候他是去院门外接的,这会就在院里送。
他就站在那里,神态闲适,一脸从容,嘴角甚至还含着笑。
但众人这会却不敢像之前那样颐指气使了,不知怎么的,口一开就先怯了三分,男的匆匆跟他告辞就出去了,妇人则老老实实的跟李氏告别。
众人心底这才隐隐约约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周家不是孤儿寡母,周大财周大富两兄弟尽管不在了,但他们的小兄弟长大了,一身气势比两哥哥吓人多了,嘴角尽管含着笑,那笑容多少有些渗人。
心底的那点轻视这会也荡然无存了。
虽说周果也厉害,但逃难路上她杀人不眨眼,还有后来杀胡人的时候,他们通通不在场,在场的没几个,没见过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何况她终究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子,还是个女娃,就算是会些功夫,很多人还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但周大仓就不一样了,他是实实在在的男丁,已经长成了不说,一身摄人的气势也不是盖的,大家这才想到,他已经从军去了,还当了官,手底下管着足足一百多个人!
是大将军了,军爷他们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