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向山下，神樱树底部的根系洞窟内，荧和派蒙屏住呼吸。

“我听了你说了许多狐斋宫的故事，狐斋宫的心情，为什么不在最后说说你的嗯！至少不能比狐斋宫少吧！”姜逸凝视道。

戴着白狐面具的花散里无奈：“可我只活了这么久呀！我就知道狐斋宫记忆里的东西，其他的，很少很少。”

“所以，为什么不多活一些时光呢。”姜逸问道，“你之前释然，看破生死，不代表在我说出邀请后，依然释然。”

“现在，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死，我也可以完成神樱大祓。”

“你不是说，以前大祓里也有豆腐小僧那样无害的污秽吗？此刻你花散里，难道不也是豆腐小僧？”

“……”花散里，“虽然豆腐小僧很可爱，但姜逸大人用他比喻我，我感觉还是有点失礼呢。”

“没有我的离去，仪式终究是不完整的。”

“污秽必须消除，这是我和她的愿望和职责。”

姜逸抬眸：“那我如果能把你身上的污秽分离出来呢！要不要试试看荧的净化力量。”

“对呀！”派蒙点头。

“我来取走你的记忆和意识。”姜逸认真道。

“可……就算是净化后，没有污秽的记忆和意识，也是不能长久的存在的。归于永恒的地脉循环，是提瓦特的法则。记忆必将回归地脉，就算可短暂的出现世间，也无法留下。”花散里提取狐斋宫的记忆道，“姜逸大人，您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

“所以，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而不是真的不想活着？是害怕我，让神樱大祓不圆满？”姜逸问道。

记忆和意识从地脉中出现，只能短暂存在，他自然知道，比如藏金之花和启示之花的地脉怪物，就是这样的，差不多原理，打开后，人一走，那些守护怪物会回归地脉。

想要留下，不仅仅需要载体，还需要他的力量。

他已经能察觉自己身上某种异世界的力量了，如荧身上具备净化的特殊，他身上的力量和气息可以进行某种庇佑，让沾染他意志和真气力量的亡灵可以稍微违逆提瓦特的规则。

如伐难、应达、弥怒，他们的灵本该在出现在地表后，重新回归地脉的，却被他强行留下。

而钟离，魈，也从来不说，让夜叉不要留在他身边。

因为他们似乎知道，离开自己气息的庇佑，那些灵可能不得不消散回归地脉。

这种庇佑，更像是让提瓦特规则的某种排斥，在他气息未消散前，提瓦特的地脉并不想直接把这些沾染了外界气息的“异类”收回地脉。

就如野外的动物，会警惕被人触摸过的幼崽，不愿意带他们回巢一样。

在他领悟规则，在体内创造世界后，这种庇佑和排斥就更上一层楼了。

“我其实也算是一棵树来着，记录万物信息的异世界之树！”

“你愿意，把你的记忆和意识交给我吗？进入新的天地的循环。”

姜逸伸出手，“提瓦特不允许，但我许诺你存在的资格！”

“……”花散里那狐斋宫的记忆催促着，她的心情和狐斋宫的心情似乎有混杂了起来，“真是……超乎人相信的事情！”

“你确实是位很厉害的神明！让人很心动呢！”

“但这样的抉择，是否太过暧昧了，比恋人的爱情更加紧密的联系，比生死相交更纯粹的信任。”

“你为何如此坦然？你明明不需要如此说的。”

“让我在面临一个抉择后，再次面临第二个抉择和纠结。”花散里感觉此刻自己的脸该是湿润的。

“经过循环后，你的身躯和意识，依然是存在外界的。”姜逸开口，“毕竟，提瓦特对你这样小妖怪的态度，绝不至于让活下的你，必须躲在我身体内，才能避开提瓦特规则的程度。”

“咳咳！请姜逸大人嘴下留情，好歹我也不算很弱，没来历的吧！”花散里咳嗽两下。

“那么，该做选择了！”姜逸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

花散里沉默许久。

这沉默，是很漫长的时光。

她的内心里两个声音和心情争吵和混合。

“如果你觉得自己得到了狐斋宫没有得到的生机而愧疚的话，那不是更应该活下来。”姜逸补充道。

“狐斋宫大人……”花散里低着头。

“如何复活狐斋宫，这种任务，就交给你了。在某一天把记忆还给她，让她出现在她的故人面前，让天狐和地狐的等待不是无疾而终，让她们……重新行走于稻妻的大地上。”姜逸为花散里设立一个活着的目标。

活着，总该有点愿望的。

“我……”花散里叹气，“我终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呢。明明释然了的。”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