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大胡子已端了托盘回来,菜肴精美,还狗腿地给白卿宸铺了个软垫。而这一切,明显都没有喻冬的份儿。

喻冬不以为意,作为唯一的阶下囚,他这点自觉还是有的。结局已定,区别在于死不瞑目还是从容赴死:“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不对的?”

白卿宸美滋滋地喝了口汤,舔舔唇,准备开始详细讲述神探的破案经过。

“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翻脸了。最开始,我疑惑的是,为什么我离开你后会那么想你,先开始,我以为是病中受你照顾而产生的精神依赖,但后来我意识到,之前的想念与其说是想念你,不如说你想念你身上的味道,属于药物的依耐性。

只要一起疑,再回想之前种种,你的问题就太明显了,每次照顾我的时候都会燃香,我一闻到就会昏睡,全然不知梦里发生了什么。

那么你到底趁我在睡梦中时做了什么?以至于我每次在你那儿一睡着,都会做到那样荒诞的梦。其实光是做梦这一点就够我怀疑你到死了,你小子也太明目张胆了。

青楼那次是我给你的最后机会,很遗憾,你没珍惜,还是下手了。好在那个问题不是永久性的,不然你绝对不会到现在还功能健全的待在这儿!”

喻冬看着盘腿在软垫上,优哉游哉喝着汤的白卿宸,只觉得冷,渗入骨髓的冷。

仅仅靠着细枝末节就想通了一切,又不动声色地利用他逃离景邦城,然后一步一步试探,最后反击。

“同行那么久,你为什么今天才动手,你完全可以再早一些的,这般委曲求全陪着我你不觉得辛苦么?”

喻冬的声音就像他的人,至情至性,即使欺骗,也透着真挚。而这一次他的话,就像是凝了冰的松枝,连话语的空隙间都渗透着冷意。

白卿宸忽地抬起头,挑着唇,笑得妖孽。那一双眼却是瞳色发暗,漆黑冰冷:“因为昨天我在城里,才终于确认你在香囊里放了罂粟,你够狠啊。”

他手里的汤碗咯噔一声重重磕回了地面,碗里那一点点残汁居然溅了个干净。

“我早就就等着这么一天了,等着你窥破一切,然后将我打入地狱,万劫不复。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这个结果……要杀还是要剐,别客气,尽管动手吧。”

粉身碎骨,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跟个七窍玲珑心的妖孽斗智斗勇,时时刻刻在良心的不安谴责中煎熬,在日日的小心翼翼中憔悴。虐身虐心,惶惶不可终日。早死早超生,没什么不好。

白卿宸的视线凝固在喻冬如释重负的面容上。靠!这小子居然真的窥破了我的想法,知道老子下不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