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银珠轻轻叫了声,言语中含了忐忑与惶恐。

沈元白从沉吟中回过神来,转身看到银珠已经肿得变了样的脸,不由皱眉走上前去。

“银珠,你怎么不曾去看伤?”

银珠摇了摇头,见沈元白过来,膝盖一弯急忙要跪下。

沈元白手一抬,将银珠稳稳扶住了。

“不必跪,银珠,你没有错,计划虽然有所变动,但结果比预想中要——”

“公子,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开心地活,自在地活,也为您自己活,好吗?”

银珠忽然哽咽着打断了沈元白的话。

沈元白闻言猛地一怔,银珠却已经滚下了泪。

“公子,是不是乔家?您到底从乔家那里听到了什么?和您当初执着要见的乔家小姐有关是吗?”

“那时在南离,您与乔家见过面后,回来便大不一样了,奴婢瞧在眼里,虽不明白,却能看出您的痛苦与彷徨。”

“公子,您是这般内敛的一个人,一旦情绪外露,奴婢知晓,您内心的苦痛只怕已经远超想象了。”

“方才那个乔家人走后,公子,您就站在这屋子里,沉静到令奴婢觉得心惊啊。”

银珠说到这里,忽然猛地攥住了沈元白的右小臂。

这个动作于她而言已经是越矩至极,可银珠已经顾不得了。

她一脸急切地将沈元白的袖子挽起,可当看到其中藏着的不过是一张白符时,银珠瞬间愣在了原地。

方才公子在屋中愣愣看着袖子,她还以为......她还以为里头藏着一把短匕......

沈元白将银珠的神色瞧在眼里,他缓缓抽回手,将袖子也放了下来。

“银珠,不要瞎想,我为何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银珠呆怔怔望着沈元白,一时羞愧于自己的冒失,一时心中又隐约不安。

这时沈元白已经淡声说道:“世间本没有永远的敌人,和乔家合作,也不过刚好我们有同一诉求罢了。”

“走吧银珠,我若不去,你怕是不肯好好治伤。”

沈元白说着越过了银珠,率先走进了院子里。

银珠跟着转了身,望着眼前的少年背影,心中忧虑却越深。

公子的身上多了烟火气,多了人情味,像是谪仙人终于落入凡尘,可为何总让她觉出一丝日薄西山的暮气与苍凉?

身后迟迟不曾传来脚步声,沈元白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催促:“银珠?”

银珠一个恍神,急忙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