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岱早已收了眼泪,此时他在坟前洒下烈酒,哑着声说道:

“永林、永声,委屈你们先在此处。且瞧着,待爹攻下武定,斩杀乔忠国,告慰你们在天之灵。”

常副将站在一旁,听到这里便明了了莫千岱的打算。

看来将军已经想明白了,还是要先解决了乔忠国,再起兵造反。

常副将猜得不错,莫千岱确实已然做下了决定。

他虽连受两番打击,但到底不是寻常人,也决不允许自己沉溺在伤痛中。

他很清楚,莫府虽然已经被围困,但为了用家人胁迫他,金裕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下杀手。

而且他前几日就已经将关于沈元白的猜测写在密信上送入了京,今日也该到了。

金裕王若是看到那封信,便该知晓他之前并无反意,因此家中亲人此次性命应当无忧。

但是,金裕王三番两次逼他太甚,他心中反意已决,只待解决了乔忠国这个外患,同时命人不惜一切代价将家中亲人悉数救出,便可毫无顾忌挥师北上!

如今,不妨出手先将玉琉之事坐实了,让金裕王民心尽失,为之后的谋反造势!

至此,莫千岱心中只余一桩犹豫事,那便是——乔忠国!

对于乔忠国,莫千岱在心中不会吝啬任何夸赞之词,无论从敌人还是从同为武将的角度,乔忠国都是他所遇最强亦最难缠之人。

当年两军对垒,他看得出来,乔忠国其实并不善诡道,他排兵布阵从来大开大合,却往往能收奇效。

可再看如今,乔忠国来到武定后,始终未有任何大动作,还总是派他的小儿子行诡诈之术。

尤其此番火烧永林,可以说是机关算尽,几乎不像是乔忠国的行事风格了。

难道,因为他的“以疫除雍”之策,武定大军被废,乔忠国当真就无计可施,只能行谋士手段了吗?

想到这里,莫千岱忍不住蹙眉。

他不愿低看乔忠国分毫。

若将乔忠国想得再神通广大些,难道他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还有其他深意?

莫千岱心思电转,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武定城,那里还有一簇浓烟昼夜不断地升起、弥散......

这时候,不知为何,莫千岱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荒唐至极的怀疑:

武定的二十万大军.......当真都废了吗?

疫疾无解,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可.......

莫千岱的思绪才刚走到这里,忽而就有一亲兵从远处疾步而来,远远看到莫千岱便高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