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又笑什么?”

左和静笑得止不住了,弯了腰哎呦出声,笑得肚子都疼了。

她突然想起了乔忠国当初的一箩筐窘事。

她初次见乔忠国,是那一年三月初三的东郊诗会。

在那之前,她其实已经从自家爹爹口中听说过“乔忠国”的大名了。

据爹爹说,军营中出了一个“刺头”,郭将军很是喜欢。爹爹去见过一次,给出的评价是:后生可畏。

爹爹当初说这话的时候,还满脸欣赏,后头绝对想不到,再提起“乔忠国”这个名字时,只余咬牙切齿。

那一年的东郊诗会,她还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虚名,又是兖国公府嫡女,身周自然围绕了许多人。

诗会同往年一样无聊,她甚至连写诗的兴趣都没有,突然一个人被推搡着站了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人背对着她,身材魁梧,身着短衫,与平时所见的翩翩公子截然不同。

她还以为是哪个樵夫无意闯进来了,结果那人茫然转过身来,竟生得朗眉星目,气宇轩昂。

一旁有人起哄:“此人乃是南营乔忠国,最会作诗,来来来,大家都来见识见识!”

她闻声心头微微一跳,原来这就是爹爹口中后生可畏的乔忠国!

那起哄的声音一听就不怀好意,且看乔忠国一身短打,估摸着是被诓来的,连衣裳都没换。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戏耍乔忠国。

诗会年年如此,无趣得紧,这不刚好就来乐子了吗?

众人好整以暇地看着乔忠国,期待从他脸上看出窘迫与忸怩,好出声嘲笑。

她目露好奇,这一会儿也不知乔忠国会如何应对。

没想到下一刻,乔忠国挠了挠头,大喇喇说道:“作诗?我一窍不通啊——”

此言一出,惹得哄堂大笑,连她也不由捂嘴,只道这人好生坦诚。

此时便有人恶语相向了,一开始还能入耳,到后头就变成侮辱了。

她听得眉头紧蹙,脸上笑意忽而就散了。

所有人都满脸戏谑,要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就红白着脸灰溜溜跑了,可乔忠国却偏了偏头,一脸不解:

“我不会作诗,有何好笑?”

“你们拿的是笔杆子,我拿的是刀枪武器,你们入朝为官,针砭时弊,我学得武艺,上阵杀敌,都是报国,怎的有高低贵贱不成?”

此言一出,倒将所有人问得哑口无言了。

她听到这里,眼里闪过一抹亮光,这才发现这乔忠国可没看起来那般老实憨厚,此言一出,谁敢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