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
凉城里不缺壮汉,但胖子却不多见。
想起盗酒之夜在金乌山谷的遭遇,宠渡心说该不会就是那胖子?不免偷眼观瞧,见来人虽也肉多,身形却比当夜那人矮了一头,也小了一圈,显见并非同一人。
此胖非彼胖,宠渡暗自庆幸。
那夜盗酒的胖子,绝对是个人精。
虽说当晚自己做了乔装,但若是遇上,保不齐被人家认出来,眼下风口浪尖的,可是件天大的麻烦。
宠渡正自思量,便见几人谄笑着朝那胖弟子打招呼。
“童师兄回来了?”
“嗯。”
“何事闹心?”
“别提了。”童泰挺个大肚皮,率着一队人刚进屋来,“嘎吱”一声摊在椅子上,翻眼把宠渡看过两遍,问近旁弟子道:“这人是谁,来此何事?”
留守弟子把事儿说过,刚回来的人两两互望,不见半点惊讶和紧张,反而面露讥色,言谈间透着漫不经心。
“此事记下了,会报与长老知晓。”
“你且回吧。”
宠渡闻言蹙眉。
这就把人打发了?
何曾有会将事情上报的样子?
“各位师兄,某绝非妄言。”宠渡犹不死心,“请务必——”
“行了。闭嘴。”
“听着都烦。去去去……”
“非要拿棍子送你一程?”
话到这份儿上,多说无益。宠渡又去其他几处巡逻点,连净妖宗开的灵材铺也去了,同样不受待见,——有两次还真是被轰出来的,纳闷之余回味起净妖宗弟子重复最多的那些话。
“唉。又来一个。”
“以为卖点消息就能被破格收下?可笑亦可悲。”
“大典就在眼前,不靠本事争取名额,却耍这等花花肠子。没出息。”
“玩点新花样也行啊,还是这类老套把戏,信了你的邪。”
宠渡直觉着这些话的背后另有含义,找人一问这才明白。
原来净妖宗声名在外,想成为其正式弟子的人多了,连杂役的名额也是炙手可热。无奈杂役招收条件太过苛刻,各种小心思都被使尽了,像宠渡这般“危言耸听”的伎俩早烂大街了,连内容都差不多。
净妖宗弟子见怪不怪,自然少有当真。
这下没搞头了,人家完全不信。
这可咋办?
忽而想起临别前老狼意味深长的一笑以及那句话来,——“净妖宗未必就信,你不必强求。”宠渡苦笑不已,“老狼倒比我更了解这些大宗门的凑性。”
没奈何,宠渡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按昨晚计划好的,往灵材铺走一遭,除去几粒妖丸留用,将三道人袋中的兽材尽数卖了,将所得铜板与灵晶存入钱庄。
一块春秋木给师父做牌位。
符纸。
刀剑。
丹药。
换来的钱还没焐热,又只剩几百贯,好在钱都花在刀刃上,宠渡并不心疼;再说坊市更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一趟下来将心中的几个疑惑也解开了。
首先是炎窟山。
两百多年前,飞鼠山“黑风老妖”神功大成自恃无敌,网罗附近妖族兴兵伐城,被净妖、神泉、药香及炼器四宗联手挫败;更在最后的炎窟山决战中,被四宗老祖联手封印,时至今日仍在那山中受烟熏火燎,日夜凄嚎,令人闻之色变。
黑风老妖。
黑风寨。
独臂道人。
血灵鼎。
……
联系山中见闻,宠渡似有所悟,却无心细究,因为根据打探到手的消息来看,盗酒之事酝酿至今,出现了一个火烧眉毛的棘手局面。
悬赏榜。
此榜完全是坊间流传的一份榜单,其实并无任何正统的宗门背景。榜上有名的身价各异,最低百贯铜板;但凡在榜上,皆可杀。
罪大恶极。
新仇旧恨。
怀璧其罪。
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