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宠渡急把两排钢牙咬在舌尖幡然惊醒,拧腕一扭,切齿暴喝:“转。”
下游虚空中,血芒乍闪即没。
上游地面上,猛然魔光大盛。
喀啦啦——
崩崩脆响,连珠炮也似。
在魔圈所锢范围内,地表轰然塌陷,龟裂,无数胳膊粗细的裂纹肆意游走,仿佛破碎的蜂窝。
魔光满溢,蕴藏着冷冽杀机,自地下喷涌而出,直冲天际。
砰砰!洞中柱光如箭如枪,直穿肉体。
噗噗!缝里缎芒似刀似剑,切割四肢。
但闻凄嚎连连,隐见残体漫飞,呼吸皆是血腥,宛如冥府炼狱,直教人肝胆俱颤。
前后也就几息,圈内已然阒无人声,仅剩稀稀拉拉的魔光兀自喷射,“咻咻”不已。
形势陡转,莫说一干卒子猝不及防,就算三名大长老也始料未及,又被先前排浪迫开,故而到此刻才有离得最近的蓝衣强者堪堪赶到。
晃眼一看,残肢断臂铺满地;定睛细察,完好的尸骨一具也难觅。
左瞅右瞅,“蓝衣”终于寻见司徒奋:右臂齐根而断,双耳被削,侧躺于地,胸间微有起伏,竟似还保有半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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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最好的下场。
其间惨烈,可窥一斑。
“宗、宗主……交……”司徒奋一边说着,一边强咽灌来的药汁,话未毕已然昏死过去。
“蓝衣”自明其意:这可是金乌派大半家底儿,近乎一举赔光,宗主面前如何交代?
不求对面是元婴老怪,哪怕是同境的强者也好啊,偏偏被他妈一介炼气喽啰给祸祸完了……说出去谁信?
一句“大意了”就能糊弄过去?
宗主会气成什么样?
又该是何等重罚?
恐惧、迷茫、愤怒、悔恨……
各种思绪纷至沓来,交织成洪水猛兽碾过,“蓝衣”浑身发颤,横眉瞪着下游河道,眸间怒火似能驱离那片晦暗,声震空腔。
“竖子何敢?!”
“都说了别后悔,怪——”宠渡止不住咳了口血,有气无力地咕哝着,“怪小爷咯?”
“纳命来。”蓝衣长老听不见那嘀咕,仓琅琅拔剑在手,横挥竖斩,瞬发两道剑光贴成一个“十”字狠劈出去。
其势摧枯拉朽,隆隆巨响中,河道两岸残存的高墙触之即溃,崩裂成大小不一的土块,簌簌散落飞溅如雨。
剑光未至风先起,宠渡忙不迭收好魔刀,把灵石玉简握在手心,将身一扭,随风就势朝坡下滚。
轰!!!
地面剧颤,气浪激荡,宠渡犹如败叶被掀飞在空,旋即重摔于地。
砂石铺天盖地,一层复一层,宠渡抱头蜷身护住要害,闪念间几欲就此引颈受戮算了。
实在煎熬。
但转念一想,蝼蚁尚且贪生,人何以不惜命?几乎拼尽所有才挣得而今局面,岂可轻言放弃?
自己紧攥着玉简不放,不正是为了捕捉那一闪即逝的生机,准备随时跑路么?
且眼下尘烟弥漫,一时半会儿不易被发现,脱困的可能虽则微乎其微,却也不是没有。
“咳!居然忘了这茬儿。”宠渡忽而想起先前关于崖下秘道的推测,顿时计上心来,“赌一把。”
小心摸索着,从为数不多的符纸中抽出两张,宠渡将其一轻轻拍在近旁的石块上。
默念几句,并指一点,看着石块的渐变,宠渡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
这地面……怎么还在抖?!
地龙还要打滚儿?
而自己的处境,会因此出现转机么?
又将是怎样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