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狠话自是越说越悸动,到最后几句时“念奴儿”已然咬牙切齿,旋即神辉渐敛,身上那股滔天气焰随之飞速退散,双眸紧闭宛似风中败叶,自高天飘零而下。
酝酿已久的星辰伟力随即无的放矢,终究未曾落下。那星漩也悄然消弥于无形,仿佛不曾出现过,徒留九霄之上空荡荡一个天渊。
天地复转,众生解禁。
眼角余光中有道白色人影破风直坠,胡离急吼一声,“小狐狸且住。我来。”奋力起纵将念奴儿堪堪接住拥入怀中摔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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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姥姥跌跌撞撞比狼伯先一步奔至近前,“老狐狸你怎样了?”
“我无妨。”狐狸龇牙吐口浊气,“快看看丫头如何。”
“黑丫头消耗过甚,很是虚弱。”狼伯应着,当即取丹和水研开,把住念奴儿两腮捏开檀口将药水灌入,经十二重楼下肚腹,药力化入四肢百骸,约莫半盏茶工夫始见念奴儿面复润色。
先前身子虽不能动,但感知尚存,三老怪对星漩犹有余悸,此刻听着念奴儿逐渐匀净的呼吸声,不由打量那张焦黑的俏脸,旋即心有灵犀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已极。
——潜伏在念奴儿体内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再次苏醒会在何时?
——其口中所说的“尔”“汝”又是指谁?
——天谴因何而起?
——两处天谴有何干连?
——星漩作何说道,又源自何处?
……
林林总总疑窦满腹,所幸三人也是老成精的角色,心智自非寻常,纵无线索推究细节,却无妨勾勒出某个远古秘辛可能的大致轮廓。
兹事体大,主要关乎两人或两股势力的角逐,但不论哪种情况,必是神秘、强大且古老的存在。
有多古老?
二者神威深不可测。
彼此对抗的手段更是闻所未闻。
据此以断,或比开天辟地还早!
而古老的传闻中,但凡提及开天辟地就避不开盘古。如此说来,莫非二者的纠葛就连盘古大神也深涉其中?!
却说双方的争斗不知持续了多少岁月,想来两败俱伤,在某个时候不得不止戈休养,却在沉寂之前各备后手以防不测。
一方留下天谴乃至星漩用以镇压如今夜这样的突发事态。
而另一方,只知用的是计谋,叵耐“念奴儿”语焉不详,具体如何无从推测;但必是惊天之策,否则“念奴儿”也不会放出那等豪言。
至于“念奴儿”三番五次提及的造化命盘,胡离等人虽未见过,却不难推测命盘当是整件事里极为关键的一环。
——指不定,那场太古大战正因命盘而起!
“究竟怎样的谋策需以亿万载为计?”老狼头皮发麻,自己苦修数百年好不容易化成人形,别说在万妖山独当一面了,便是放眼全天下也足可自傲,而今却连那些神圣存在的威压都扛不住;一旦真动起手来,又与蝼蚁何异?
“不好。”胡离察言观色暗呼不妙,忙不迭出言打趣,道:“吾辈修行,道阻且长。若有亿万年时光,我以为狼伯必然有过之无不及。”
“哈哈哈哈。承蒙先生看重。”老狼豁然大笑,“除了盘古之流生而大能,吾辈谁不是从喽啰开始一步步蹚过去的?却是我心急了。”
“噫。狼伯通透。”
“不及先生大才。”老狼正色作揖,“若非先生及时提点,只怕我就此种下心魔再难寸进。”
“你俩可别互夸了。”姥姥嫣然一笑。
“小狐狸看起来不忧反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那边的臭蝙蝠对今夜剧变绝不会无感,必慑于这丫头体内沉睡的那股力量。”姥姥将念奴儿的鬓发捋顺,抬眼望着飞鼠山方向,“若再想对咱们的寨子用强,便不得不好生掂量。”
“至少得哄着黑丫头,”老狼不无戏谑,“不敢将她惹急了。”
“确是因祸得福。”
“这也是后话了。”姥姥将念奴儿揽在怀中,“当务之急是收拾残局。你两个先去,我带丫头入洞安顿,随后即来。”
且不题各处妖寨整顿人马就此次天谴一番研讨,却说从丹谷死里逃生的丹云弟子正急似热锅蚂蚁,尤其献宝党九名魔徒,更显得手足无措。
经过最初的慌乱,在把人数翻来覆去清点几遍之后,众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魔不见了。
兴许他自个儿先跑了未及回山?
或被碎石活埋?
还是困于某处?
甚而直接遭天雷劈成飞灰?!
一时众说纷纭,殊不知在盘环合并的瞬间,宠渡便教那光膜罩着遁入了某个殊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