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师兄言之在理。”
“我心无碍矣。”
“于公于私皆当如此。”
此一招挟公报私,既占了斩妖除魔守护山门的公理大义,借势压人;又能置身事外作壁上观,偏偏还教人挑不出理儿。
极为阴损。
却端的高明。
于倒魔派而言,此计实在称心如意。谁教实力不济硬碰硬拼不过呢?唯有“剑走偏锋”,不求一劳永逸令宠渡万劫不复,能暂时灭灭他的威风也是好的。
由此显见,一帮人已无所不用其极。
同样一水儿黑,念奴儿三人只黑在肌色;倒魔派众则黑了良心,如今被叶舟糊弄两句后顾虑全消,又经童泰这一撺掇,纷纷加快脚步。
未几,陡起一阵气压如排山倒海般落将下来,罩住丹谷里里外外。
大抵碍于宠渡情面,老狼对献宝党徒仅限于警告与示威;但对倒魔派众则无丝毫保留,将一身灵息尽数释放,只把宗文阅等人压得四肢瘫软趴地不起。
众人只觉颅内轰轰,恍惚间日月无光天地失色,脑海中一道模糊的人形剪影通天彻地高不可逾,唯余断断续续的话音此起彼伏。
“肏。这、这灵压……”
“少说得是婴境了吧?!”
“人影有、有些眼熟啊,像先前那个‘独眼儿龙’。”
“那魔头怎会结识老怪?!”
“这般无忌,明显未将本宗看在眼里。真当吾主吃闲饭的不成?!”
神照峰上,落云子猛地抬首蹙眉目露疑色,奈何那抹错觉乍闪即逝,因谓旁侧曰:“丹谷遗地似有异样,可曾着人盯守?”
“有。”林通从阴影中现出身形。
“不。你亲走一遭。”落云犹觉不妥,“即刻就去。”
后山遗谷外,连续骤然止步。
“果是山里来的啊。”
“大殿下明鉴。”
“先前你曾说他三个身带妖气,”连续头也不回继续走,“只因术法封藏故而不曾外泄?”
“不错。”薛灿灿神念传音道,“据其隐藏的气息来看,‘独眼龙’是老怪无疑;黑童则入采炼不久,能得人形必是术符之功;少女修为等同归元,却有一处诡异得紧。”
“讲。”
“此女虽是人身,却无化形之迹。”
“兴许手段巧妙你未看透?”
“遮掩妖气的手法固然高明,却还逃不过老奴这对招子。”薛灿灿沉吟片刻,“据此观之,若此女身上有化形之类的术符也该在某灵感之内,不至于当下这般。”
“会否妖氛侵体?”
“大道子当知:侵染妖气者,若非妖化之时压不住气息外泄,往日里罕有异常,等闲手段是探不出来的。”
“意即人自蕴妖息咯?看来咱们这位小师弟除了天谴之因外,另藏有不少秘密呢。”连续嘴角微咧兴味盎然,“就不知来的会是谁。”
“四宗试炼将至,落云子炼图正值紧要关头,必不会亲至。”薛灿灿斟酌道,“还得是飞耳峰代劳。”
却说林通遁走神照峰时,丹谷这边灵压已消。倒魔派众也从那阵令人窒息的压迫中缓过劲来。
“何方老怪?!”
“完全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该不会……真是妖精?!”
“八九不离十。”
“不然怎会恁巧,黑成一窝?”
“难怪他两方熟络。此魔彼妖、此红彼黑,合该物以类聚蛇鼠一窝嘛。”
“只此一来更当尽速面禀宗主。待那魔头回山交代时,正正撞在枪尖上。”童泰喜不自禁,“加之天谴之谜未解,左右开弓管保打他个措手不及。”
“正愁无甚说辞,真乃天助我也。”
“迟或生变。尔等速速。”
“领命。”
且不言倒魔派众往最近的传送点急赶,要在落云子驾前搬弄是非;却说薛灿灿暗施秘法,片刻间神念暴涨数番,顺将其中一缕悄然飘回山谷,萦绕在老狼与宠渡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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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一众献宝党徒已被屏退在百步开外;就连乌小鸦与念奴儿,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拗不过老狼严辞厉色,终究悻悻远去。
遗谷垓心,便只剩老狼与宠渡两个。
“有劳狼伯为我考量。”宠渡拱手。
“从何言起?”老狼玩味笑问。
“狼伯欲与我单聊,我其实两难。”
“哦?”
“若拒了,未免有费前辈苦心;若应了必要支开那帮兄弟,难免见外之嫌。”宠渡也笑,“唯以灵压震慑教彼等知难而退,既达目的也显我被迫无奈。此为两全。”
“恁快就想通了此间关节,个狼崽子的心思着实妖啊。”老狼啧啧暗叹,面上却笑意更浓,道:“事急从权而已。反正在世人眼中是老妖怪,这‘坏人’的名头老夫自然当仁不让。”
“狼伯为我思虑良多。”
“方圆十里之内的探子早被老夫劈晕,倒无所惧;只灵压既泄必然惊动落云老儿,事后你少不得费一番口舌之辩。”
“既无实据,能奈我何?”宠渡嗬哈大笑,“抵死不认便了。”
“确乎是你了。”
“前辈何事差遣?”宠渡试探着道,“但凡力所能及且不违心中道义,某必当尽心竭力。”
“唉……”老狼神色瞬变,目光炯炯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或非美事。”宠渡察言观色心头“咯噔”,料定三人此行绝非打探自己下落那么简单,深吸一气自以为准备好接受任何意外,谁承想老狼以念传音,头一句话就把人给打懵了。
“造化命盘可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