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泽少有地感觉到沉默带来的不适，他朝她的方向探身，伸手过去替她关上车窗玻璃：“别吹风了，小心着凉。”

她没有反驳，任他关上了窗户，还把视线转过来朝向了他。

江以泽心里熨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感觉到仍然十分凉，于是皱着眉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林曦没说话，他很快察觉到她的情绪确实不对，于是牵起她的手挨在脸颊上摩挲了一下，声音更柔软了些许：“还在不开心？”

她摇摇头，缓慢却坚定地从他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

江以泽的脸色有些变了。

“江以泽，你不该答应我的。”

他沉默两秒，下意识地避过这个话题，转而问她：“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林曦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十分古怪，她说：“你知道吗，我最近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得寸进尺又贪得无厌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能活着就好。”

“后来，我就想要能够常常见到你。”

“再后来，我想和你在一起。”

“而直到刚刚，你答应我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她目光直视着他，一片苦楚，“原来我想要的还有更多，我不止想要和你在一起，我还想要……更多。”

没来由的心慌占据了他的心神，他下意识问道：“是什么？”

林曦微怔，她想要什么，她要怎么跟他说呢？

她想要的江以泽，不是此刻的江以泽。

他知道她所有古怪的坏点子，能在她离家出走后第一时间找到她，知道她喜欢闯祸却从来不责备她，会在订婚礼前对她说：林曦，以后少闯点祸，这就拖家带口了。

而不是眼前这个，对她的了解全然是她刻意表现的一面，永远也不能让她肆无忌惮地倾诉一切，在一个绵长的吻之后对她说：林曦，你追到我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前，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这一次他们的身份和记忆，所以她主动追求着江以泽。

可他就这样答应了她，快得让她措手不及，甚至还没来得及说服自己进入状态。

等到真正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和前世完全相同的身份角色，却并没有让她感觉到欣喜和安全感，而是深深的惶恐和茫然。

抓不到曾经那些熟悉的脉络，展现在她眼前的全是陌生，叫人害怕，甚至绝望。

她笑着，眼睛却像是在哭，回答他先前的询问：“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