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做完最后一次手术后，江可可看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束光。

看见了自己母亲和哥哥的容貌。

她看到了蓝天，看到了洁白的云朵，看到了远处的高楼大厦，看到了身边的人来人往。

甚至就连自己的面容，她也清晰的看见。

只是......

明明她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一切。

可为何......

透过镜子，她却看不见自己脸上有任何的喜悦。

“啊......果然......”

这是她复明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

思绪回到现在。

坐在餐厅里的江可可，看着面前那两张熟悉的脸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哀愁。

身为母亲，江母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江可可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

“可可啊，你怎么了？怎么老看着我？你的眼睛是不是又疼了？妈这就去叫医生，你再忍耐一下哈！”

听到自己母亲的话，原本还在大快朵颐的江涛连忙看向自己的妹妹，却见江可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我没事，哥，妈，今天我不想吃菜了，你们两个吃吧，不用管我了！”

说着，江可可便站起身来，径自走出了屋内。

望着自己妹妹渐渐远离的背影，江涛和江母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江母长叹口气，眼中尽是无奈：

“唉，这可怎么办，都过了两年，你妹妹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

江母的话，江涛当然知道。

可是他能够说什么呢？

“妈，算了吧，毕竟这是可可自己的事，我们也不好插手......还是寄希望于时间吧，希望能如顾风所说，让时间冲淡一切......”

江母瞥了眼江涛，没好气道：

“你还不了解你妹吗？如果她真的能放下，当初她复明之后，就不会想方设法去要到那个娃娃的照片了。”

“是啊......可是......”

“你别可是了，我警告你啊，可不要在可可面前说出那个娃娃的名字，记住了吗？”

“记住了，妈。”

......

在寂静的房间里——整体色调偏暗，墙壁被刷成了深灰色，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

窗帘常年紧闭，只有零星的光线透过缝隙，洒在木质地板上，显得格外阴沉。

墙壁上挂着几幅黑白的油画，描绘着抽象的凄凉景象，让人感觉有些压抑。

房间里的家具布置简单，大部分都是暗色调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床架，床上的被褥呈现出深紫色，上面零星地散落着一些黑色的玫瑰花瓣图案。

床头柜上摆放着两个老旧的相框，其中一幅，是女孩和家人的合影，在那合影之中女孩笑得格外灿烂。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个倒在柜上的相框。

似乎刻意为之，相框倒在一旁，躺在床上的江可可却没有丝毫想要摆正相框的打算。

“啪嗒......”

突然，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自江可可脸颊滑落，滴在了床单上。

那泪珠，很小，也很轻......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作细碎的水滴消散开来。

但就算如此，它依旧存在，就像是烙印般，刻印在江可可的骨血里。

“可可，你还是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为了一段虚假的爱情，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值得吗？你这是何必呢？”江可可自嘲道。

那天傍晚，顾风的话就像是梦魇一般，时常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