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祝新年黯然神伤的模样,院长也不好再多问,虽然祝新年毁了炼器阁,但看在莒魏和鹤云子的面子上,此事也被院长按了下来,没有通报到学纠处去。
炼器阁附近一片狼藉,阮夫子在帮着救火,她毕竟年轻,虽然品阶高,但在处理紧急情况方面还是不如经验老到的夫子,手忙脚乱折腾了好一会,才把周围的明火全部扑灭了。
直到被院长叫过去,她才终于知道世隐明光是那把扔进炼器炉中的钝刀所化,应该是莒魏生前为其施加了某种封禁,隐去了刀形,直到进入炼器炉才再度显现原形。
祝新年朝一脸既茫然又惊愕的阮夫子行了个大礼,致歉道。
“学生莽撞失手致使夫子炼器炉损坏,万分自责,不知可有补救的方法?学生定全力以赴,弥补夫子损失。”
阮夫子赶紧摆了摆手:“无事,一座炼器炉而已,再炼一座就是了,倒是你,刚才你把胳膊伸进炼器炉中去,可有受伤?”
院长眼皮一跳,惊道:“你把手伸进炼器炉中去了?!你脑子在想什么?当自己有金刚不坏之体吗?”
祝新年转着自己的胳膊看了看,除了衣料被烧化了之外,皮肤和筋骨都没有任何损伤。
“学生不是有先天甲魂护身吗?想来是无妨的吧……啊!”
后脑勺被无情拍了一巴掌,祝新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庄夫子打的。
“啊什么啊?!你不是有金刚不坏之体吗?怎么还知道痛啊?!”
祝新年捂着头,低声嘀咕:“又是谁去通风报信了啊……”
庄夫子扬手再打,被祝新年一个晃身躲了过去。
“炼器阁上升起这么高的黑烟,为师还没有眼瞎,还看得见这边出了事!”
庄夫子看见黑烟的那一刻就知事情不妙,直觉告诉他这事一定跟祝新年脱不了关系,他急赶慢赶赶过来,还没落地就听见了祝新年把手伸进炼器炉中的壮举。
“这次又是什么情况?你手里那把刀……”
看见世隐明光,联系到祝新年“天命助秦”的身份,庄夫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他不再多说,只是嘱咐祝新年将刀收好,以后不要再轻易犯险了。
当然,他的话对祝新年并没有多大的约束力,虽然祝新年每次都嘴上答应,但是该犯险的时候是一次也没落下过。
世隐明光即使缩小之后刀身依然很长,锋刃削铁如泥,这种利刃杀伤性太大,如果就让祝新年这样随身带着在学院中行走,危险性太高,万一不慎伤人就又是一件麻烦事。
“阮夫子。”
庄夫子转身朝阮夫子微微拱手,道:“不知可否请阮夫子为世隐明光炼制一把刀鞘?以免我这莽撞学生伤人伤己。”
世隐明光本就是绝世宝刀,要为这样的名刀炼制刀鞘可不是寻常炼器师能做到的,唯有阮夫子这样天资卓越的一品炼器师才有把握炼制。
既有庄夫子亲自开口,阮夫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立刻允诺道:“没问题,待我今夜重铸炼器炉之后便为他炼制。”
庄夫子替祝新年道了谢,如今炼器阁上已经没法待人了,机甲班的学生们被安排回元一峰铁甲阁去继续上铸甲课,而器修班的学生则被留下来打扫现场。
机甲班这毁了人家课室还拍拍屁股就走的行为激怒了器修班的学生,他们一边打扫着地上烧焦的植物灰烬,一边连声暗骂。
“一群竖子!走哪拆哪!数数从开学到现在他们机甲班出过多少事?现在还把我们的课室毁了,让我们去哪上课?!”
“我原先以为御兽班那群到处乱跑的畜生就是最讨厌的了,没想到机甲班的人比畜生还不如啊!”
器修班的学生恨得牙痒痒,他们的师兄攥着扫帚,叉腰骂道。
“还毁了我阮姐的炼器炉!一品器修的炼器炉啊!全学院都找不出第二个!可我阮姐竟然都不生气!”
他捶胸顿足、怒其不争道:“难道我阮姐真的是个不会生气的人吗?换做其他夫子,那打架的两人现在一定被抓去学纠处了!”
上一刻刚骂完,下一刻他态度忽变,又柔声道:“果然还是我们阮姐好啊,温柔又耐心,从来不跟学生发脾气……”
正当他感慨阮夫子诸般皆好的时候,身旁的新生师弟忽然问道。
“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是谁都能随便毁掉一品器修的炼器炉的?”
器修班师兄一怔,茫然问:“你啥意思?”
小师弟抓着头,迟疑道:“就是我觉得吧……那个机甲班的学生能徒手从炼器炉中取刀,还能一刀劈了炼器炉,他的实力……大概也不比阮姐低多少吧?”
“少胡说!那还是个连升阶考试都没过的新生!他能毁了炼器炉,纯靠他手里那把宝刀!”
被师兄一顿斥责,小师弟也不敢放飞想象力了,只能拿着扫把继续卖力打扫,却听见树下传来一阵呻吟声。
“咦?是你?”
只见戚华躺在树下,浑身脱力,即使祝新年都已经离开了,他还是全身无力站不起来,身下的黄水已经聚了一滩,发出阵阵恶臭。
“送、送我回去……”
戚华朝捂着口鼻的器修新生求救道:“送我回、回公斋……我还有一袋灵石……全、全送你……”
器修班新生朝远处张望了几眼,机甲班的学生都已经走远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你自己班上的同学们怎么不带你回去?”
他无情补刀,问道:“难道你这么不招人待见,受伤了都没人愿意帮你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