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您老就放心吧。”
祝新年笑着转身,站在台下的裴少桥刚要抬腿,远处便传来了洪儒的呼唤声。
一向彬彬有礼的洪儒鲜少有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候,他一路边招手边喊着祝新年的名字,惹得整个舞剑坪上的师生都朝他看去。
洪儒一路穿越队伍跑到了台下,气喘吁吁抬头对祝新年急声道。
“快下来!秦宫里的人来了!”
祝新年一脸茫然,问道:“秦宫来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洪儒额角的汗都渗了出来,他一边朝祝新年伸出手,让他赶紧从台上下来,一边语速飞快道。
“赵国突然大军压境,秦军主将都在燕国战场上回不来,秦王下令让你带兵上阵迎击赵军,宫里传令的人已经到长老院了!”
“什么?!”
仿佛耳畔惊雷,炸得在场众人都回不过神来。
“秦、秦王让我上阵带兵?!”
祝新年惊愕地看向庄夫子,他完全不知道为何这么重的任务会“哐当”一声落到自己头上,且不说他能不能上阵御敌,就是这行军打仗的兵法他也没学过啊!
庄夫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一把将祝新年扯了回来,厉声道。
“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一个六阶弟子,就算秦王需要我们天工学院的学生支援战场,那也该让今年新升四阶的那批学生提前进入兵甲部,而不是让一个六阶弟子去带兵打仗!”
机甲班学生提前毕业进入兵甲部的事情去年就发生过,已满四阶的弟子按规矩是可以提前毕业的,因为他们该学的课程都已经学完了,提前毕业进入兵甲部也不会显得手足无措。
但祝新年只是一个六阶弟子,他还有很多品阶术法和兵法之类的课程没学,机甲品阶也不够,让这样的六阶弟子上战场,不就是让人去送死吗?!
庄夫子当然不同意,他紧紧拉着祝新年的手腕不松,但洪儒却用力拉住了祝新年另一只手腕,同时抬头看向庄夫子,沉声道。
“夫子,这是秦王的命令……”
洪儒没有把话说透,但庄夫子一点即通。
作为学院里的夫子,庄夫子平日不受王命军令的约束,在遇到不平之事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反抗。
但洪儒出生武将世家,他太明白什么叫做“军令如山”,如果祝新年抗命,不光他自己要遭殃,整个天工学院都要跟着遭殃。
庄夫子沉默了,他握着祝新年手腕的五指微微松开,旋即祝新年就被洪儒拉到了身旁。
“长老院也觉得六阶弟子上战场这种事过于离谱,但长老们不能公然违抗秦王的命令,所以派我来问问你,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
祝新年苦笑道:“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洪儒轻轻摇头,继而道:“长老院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长老院会想办法为你说情,但不一定能说得通……”
“是根本就说不通吧。”
祝新年心知肚明,道:“我那王兄的命令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我与他自幼失散,如今又把‘天命助秦者’的名号闹得诸国皆知,他不确定我的能力究竟如何,也不确定我是否会臣服他……”
秦王政在燕国的无理要求中选择出兵保住祝新年,此举在外人看来是秦王兄弟情深,但对秦王来说可就不是这样了。
祝新年在燕国闹的事给了秦王政一个出兵燕国的绝好理由,但同时他那位胞兄也会担心,这样一个身负天命又能力惊人的胞弟万一要是有不臣之心怎么办?
所以他必须要试探祝新年的忠心,试探得好,祝新年便可以顺利回到天工学院继续修习,日后进入兵甲部继续为他的秦王王兄效劳。
若是试探出祝新年怀有异心……
那秦王就会让他这位多年未见的胞弟永远沉眠在秦、赵边境,再随便冠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号送回咸阳去,葬入他几乎从未见过面的父王身旁。
祝新年心中长叹,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一趟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没什么可说情的了,今日宣令的使者要是见不到我,明天咱们天工学院就会失去秦王的信任,如此乱世,没有什么比得到君王的信任更能保护这一方水土的了。”
祝新年迈步走下高台,沉声冷静道:“这一战,我自当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