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子疑惑地看了裴少桥一眼,叹道:“我们距离风波渡也不算太远,把黎芦送过去再回来应该耽误不了太长时间,整体封魔训练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因此拖长。”
“一切听凭夫子安排,若需帮助的话还请夫子吩咐。”
祝新年和陈清婵一起把唐夫子送走了,直到人走远了,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身对裴少桥道。
“你对黎芦的敌意表现得太明显了,会让唐夫子将黎芦受伤的事情与你联系起来的。”
裴少桥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小声嘟囔:“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芦受伤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心中很清楚,他毕竟是魏国的皇亲国戚,现在秦、魏战争还没结束,他在秦国的封魔训练中受了伤,要是自己造成的也就算了,但凡跟秦国人扯上关系,那两国之间的战争就不知道要打到何年何月去了。”
洪儒在魏国为了调停战事每天焦头烂额,要是黎芦出事的消息传回去,惹得魏王大怒,那洪儒这么久所做的工作也全白费了。
听祝新年这么说,裴少桥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迅速环顾四周,接着用极低的声音道。
“那他要是醒了怎么办?这次确实是我言语激怒他,想让他离开封魔的队伍,他才恼羞成怒用九天奔雷符来杀我,但我俩谁也没想过会引来妖鬼啊,你们说他要是醒了会不会告发我啊?!”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祝新年凝神沉思着,一时间没有给予裴少桥回答。
黎芦身份特殊,裴少桥身份也特殊,恰逢两国交战,大家很容易就会把他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联系到国与国的战争上面,这世间可太不缺会小题大做、捕风捉影的人了。
裴少桥有些后悔,要早知道九天奔雷符能使怨气成长为妖鬼的话,他就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与黎芦发生冲突。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是最没有用的事,他们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黎芦那张嘴到处乱说。
“我刚才看过了,他的伤非常重,不一定能活着回到天工学院。”
一直没说话的陈清婵冷静道:“如果他活着回去了,也没有办法再使用灵力联系魏国人,如果你们不想他在外乱说话,就要想办法堵住他的嘴。”
祝新年完全没想到陈清婵竟然会给他们出主意,他有些惊诧,但还是接话道。
“你是说,要找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长时间盯着他,直到他被送回魏国,或等我们结束封魔训练回到太平川为止?”
陈清婵点头道:“没错,多行不义必自毙,黎芦在学院中四处交恶,没人会愿意去照顾他,就算他说些指控裴少桥的话,学生和夫子们大多也只会当作没听见,我们唯一要提防的就是同为魏国人的其他学生为黎芦打抱不平、煽风点火。”
不愧是偃师,陈清婵的理性思维非常强,她清楚地知道现在他们应该注意哪方面,并提醒祝新年他们一定要堵死黎芦的嘴。
“洪儒离山,蒋承光和宋明方都去兵甲部了,学院里目前只有曾笑然与我们绝对一条心,但他与黎芦有私人恩怨,我担心黎芦会对他……”
“他已经失去了灵力了,而且还失去了一条腿和一条胳膊,这辈子估计都无法从床上起来,曾笑然跟着裘夫子练习体术多年,对付一个残废的黎芦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他只要不让其他人接近黎芦就行了。”
陈清婵对曾笑然的能力十分放心,现在的黎芦已经不是曾笑然的对手了,或许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曾笑然会不会把黎芦掐死在病床上。
裴少桥连连点头,赶紧道:“没错没错,等我们结束封魔训练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将他送回魏国去,只要天工学院中那些魏国学生不被藜芦煽动闹事,即使夫子们知道他是因为跟我吵架才受伤的,估计也没有谁愿意为他发声。”
藜芦作恶多端、嘴下不饶人,除了同为魏国人的那些学生之外,其余学生和夫子都视他如虎狼,对他受伤的事情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会为了这件事去为难一向人缘绝佳的裴少桥。
“那就按你说的做,我这就传信回去让曾笑然提前做准备,那孩子精明得很,黎芦落到他手上,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没处伸张。”
昏迷中的黎芦哪里知道自己曾经的恶行让他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仍被人算计着,甚至除了医修之外,根本没有人真心关心他是死是活。
“陈师妹,原来你在这啊。”
三人刚商议完计划,便见一名女医修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对陈清婵道。
“能借你们偃师的锯条用一用吗?”
“锯条?你们要那东西做什么?夹板不是已经做好了吗?是太长了要改短吗?”陈清婵问道。
女医修赶紧摇头,她抬袖擦了擦汗水,此时众人才发现她双手沾满鲜血,像是刚从血池中捞过东西一样。
“黎芦师弟受伤的碎肢一直止不住血,我与其他几位医修商议了一下,决定要锯断他左侧肢体,再用止血药和绷带压迫止血,不然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