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腥臭的味道从祝新年和陈清婵身后传来,那味道如一条被开膛破肚的死鱼泡在水沟里又被太阳晒过几天几夜一样,仿佛要钻进每个人的嘴里把大家的胃肠掏出来一样令人作呕。
然而陈清婵最在意的却不是这种味道,而是那条巨蟒尖锐的牙齿悬在两人头顶,鲜红的信子垂下来,在木轻甲的手臂上来回试探。
祝新年和陈清婵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蛇类的视力很差,保持静止状态能让这条巨蟒难以确定他们的方位。
从宫殿中探出头来的那几名同学也紧张地捂住了嘴,之前在罗伽河中没有看清那条蟒蛇的具体大小,此刻那条巨蟒完全立起了身体,众人才发现它竟比王宫中最高的宫殿还要高。
巨蟒的身体如巨木一般立在木甲身后,它慢慢低下头来,闻嗅着木甲的味道,鳞片摩擦发出的声响折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令那些学生一时间不知该捂嘴还是该捂耳朵。
木甲上碧草青金石镀层散发出来的冰凉寒意迷惑了巨蟒的感官,它的注意力从木甲身上移开,鲜红的信子转而向陈清婵扫去。
虽然修真者能够屏息很长时间,但人是没有办法随意降低自己的体温的,蛇类对温度有着敏锐的感应能力,一发现面前温度提升,巨蟒当即就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陈清婵咬了下来!
刹那间木甲手中长刀一转,银亮的锋刃顷刻间迎着巨蟒的脖颈而去,而就在此时,夜色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龙咆哮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疾冲而来,一口咬住了巨蟒的侧颈,两只巨物登时一齐摔了出去!
砖石垒砌的房屋被两只巨物轻易碾成飞灰,它们庞大粗壮的身躯纠缠在一起,在暴雨中扭打撕扯着对方,甚至都想用绞杀的方式勒死对方。
“那……那不会是天狼吧?”
陈清婵十分惊愕,因为那头突然冒出来救场的银龙比天狼的体型大了一倍不止,龙背上的鬃毛也白得发亮,可天狼还是小龙崽,全身滑溜溜的跟条蛇一样,是没有长鬃毛的。
祝新年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巨龙惊住了,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巨龙的面貌,但那一龙一蛇纠缠在一起拧成了麻花状,祝新年完全看不清它们俩头和尾在哪里。
在巨龙的咆哮声中,几个黑影飞速从远处循声奔来,眨眼间便冲入了结界之中。
为首的是灵狼王裂天,它一跃而起狠狠咬住了巨蟒的七寸,虽然七寸对蟒来说并不如蛇那般致命,但剧痛还是令那条黑蟒挣扎起来,鲜血在满地雨水中肆意流淌,最终也一并被青铜簋吸收。
另外两只灵狼惊风和震云则带着御兽班的几名学生冲入了结界之中,将试图偷袭祝新年和陈清婵的几台魔甲按倒在地,猛力撕扯起来。
“是灵狼!咱们的人来了!”
躲在金盾后面的学生见形势扭转,也纷纷参与了战斗,一时间结界中金石相交声四起,越来越多的学生被打斗声吵醒,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中,不由火冒三丈,立马加入了反击战斗中。
唐夫子和吴夫子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由于滇人对这支封魔训练的队伍不了解,只想着要防备两位带队的夫子,于是给他们提供的酒水中下了十足的料,令这两位能力强悍的夫子一直昏睡到现在。
“嘶……我的脑袋……”
唐夫子年纪已经大了,别说是加了料的酒水,就是单纯的烈酒喝上这么几大杯人也该晕了,此刻他手脚虚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佩剑已经感应到魔气而自动出鞘,围绕在他身边一直旋转警戒。
吴夫子年轻些,作为机甲修真者他的身体素质也更好,听见打斗声后马上就跳了起来,强忍着身体不适冲出门外一看,见学生们都在拼死战斗,他也立刻召唤了自己的机甲参与到了战斗中。
有了二品机甲的参与,敌我形势发生了很大的扭转,魔甲在吴夫子面前毫无抵抗之力,被如山一般高大的二品金将一脚踩碎,从中升腾起来的魔气想要逃走,又被灵符班的学生抓住,塞进了镇妖瓶中。
魔甲的数量急剧减少,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宫殿前那口巨大的青铜簋却突然震动起来。
和祝新年他们在城外看见的那座神像一样,它开始发红,如一块从天而降的陨石一般从内里开始最先变红,然后逐渐延伸到外侧。
它就像一个竖立在滇地密林中的鲜红靶心一样,将四面八方的怨气源源不断吸收过来。
那口青铜簋的容量似乎没有上限,大量飘荡在滇地中无法得到净化的怨气被吸收进来,如一锅黑色的岩浆一般在青铜簋中沸腾扑溅。
虽然魔甲对寻常怨气并不感兴趣,但此时过于浓重的怨气还是吸引来了很多垂涎欲滴的魔甲在附近飘荡,时不时会有几台忍不住的魔甲冲上前来,又被众人协力消灭。
“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跟随灵狼杀进来的席昌望着通红一片的青铜簋,惊诧道:“怎么跟我们练蛊王的斗笼那么像啊?”
御兽班的学生不仅能指挥飞禽走兽,还经常养一些爬行动物甚至是昆虫,那些虫子单个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御兽班的学生会用古法将它们关进斗笼中,等他们相互残杀吞噬,一个斗笼中只会留下最凶猛的那只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