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桥的想法与祝新年不谋而合,当祝新年听说赵王被抓进天牢的时候,就想过也许能赶在莒相下葬之前请求秦王诛杀赵王,以告慰老魏头的魂灵。
“赵王没什么大智慧,又总想通过小聪明来保命,却次次弄巧成拙,他会自己作死是在我预料之中,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祝新年望着火盆中跃动的火光,沉声道。
“赵王已经将王印与和氏璧献给了秦国,如今他自己的赵王之位已经没有了,他禅不禅位对代王赵嘉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即使他禅位了赵嘉也得不到王印,代王之位依然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敖睨忙着带军攻打魏国,赵嘉虽为代王,但实际上在赵国没有什么权力,一切军政都得依赖敖睨,我甚至怀疑那封回信压根就是敖睨回复的。”
听祝新年这么说,裴少桥略一思忖,问道:“可敖睨不是应该在魏国境内吗?你的意思是赵嘉也跟着敖睨一起在魏国?”
“不好说,攻打魏国不是区区几万人就能做到的,敖睨必须要把这八万将士全部投入到战场中去才行,这样代郡兵力就空虚了,很容易被其他国家趁虚而入,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把赵嘉带着一起攻打魏国,可这样做就相当于放弃了代郡,我现在也说不好他到底会怎么做。”
“不过在军队中,将领的权威是要远高于王权的,即使敖睨并没有与赵嘉在一起,他派人拦截赵王送去的信件也并不是难事。”
裴少桥摸着下巴道:“所以无论赵嘉是否想救赵王,有敖睨从中作梗,赵王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到赵国了,那封回信其实并不是给赵王看的,而是告诉咱们秦国,赵国已经有新王了,赵迁是死是活他们并不在意。”
“没错,无论信是谁传回来的,都代表赵国已经表明了态度不在乎赵迁的生死了,既然赵国人都不在意了,那其他诸国也不会对秦王诛杀赵王一事有任何意见。”祝新年道。
“这不就相当于代王赵嘉送了秦王一个人情吗?他们知道咱们王上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杀赵王,所以就回了那封信用作屠刀,让咱们秦国顺利杀掉赵王,这样代王赵迁也可以用先王已逝为理由,正式继承赵国王位了。”
裴少桥惊愕道:“好家伙,一箭双雕啊,用一个人的性命来成就两位君王,这计谋要真是敖睨想出来,以后不光是赵嘉要看重敖睨,连咱们秦王都记他一个情面,他小子心计果然很深啊,我看百里夔得叫他师父才对吧。”
“敖睨只是心计深,目前手中可没什么人命,百里夔直接或间接害死过多少人根本就数不清,你可别忘了,大名鼎鼎的赵将李牧可就是死在百里夔手中的呢。”
裴少桥闻言咂舌:“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对师徒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不管他们是不是好东西,反正赵王已经无处求援了,左右都是要死的,那我明天早朝就跟王上请命,请求诛杀赵王祭奠莒相。”
“武将这边肯定是会支持你的,但那帮文绉绉的老东西定然要跳出来大扯仁义礼法,明天早朝估计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裴少桥掩嘴偷笑,祝新年却握了握拳头,目光坚毅道。
“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阻止,我也必定要赵王血债血偿!”
抱着这样的想法,祝新年和裴少桥在灵堂内为莒相守了一夜,本来朝廷念着他们守灵辛苦,准许他们七天不上朝,但他们还是去了,因为莒相遗骨下葬在即,请求王上处死赵王这事拖不得了。
大殿上其他官员没想到他俩会来上朝,护军都尉惊讶问道:“昨天给莒相守了一夜的灵,今天还来上朝,你们两人身体撑得住吗?”
祝新年还未作答,另一名武将抢先道:“都尉大人忘记他俩是修真者了?熬上个三五天也不叫事啊。”
护军都尉一摸脑袋,笑道:“还真忘了,这兵甲部的人都不上朝,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还寻思你俩精力是真好呢。”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对面那群文官看着武将这边气氛融洽,不禁纷纷露出一副斥责他们粗人毫无礼教的神情,甚至还有人偷偷翻了个白眼。
裴少桥毫不客气地把白眼翻了回去,同时越过几个人上前去,凑到护军都尉身边,问道。
“都尉大人,那赵王目前在天牢里情况如何呀?”
护军都尉知道祝新年和赵王的过节,此时一听裴少桥这样问,立刻就明白了他俩今天来上朝不是因为精力旺盛,而是有目的来的。
“半死不活吧,虽然没用刑,但那身皮肉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天牢的环境呢?每天那些犯人用刑的惨叫声吓也能把他吓死,前几天还能撑住,这两天看着精神就不行了,再关下去指不定就死在天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