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无论魏王会不会处死洪儒,燕王二公子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有打算借兵给魏国吧?这一切都是你和他串通起来让魏国自断臂膀的阴险计谋!”
见自己的诡计被祝新年拆穿,敖睨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对他来说阴谋诡计和杀人都是家常便饭,即使被人戳穿他也不会有任何内疚惊慌的情绪。
祝新年还未出言斥责敖睨,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却突然疯了一般冲了出来,此刻身边的巨龙不足以叫她害怕退却,前方高大的机甲也不能叫她的脚步慢下半分,她一路朝敖睨的金甲的冲了过去,大骂道。
“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哥哥!”
敖睨看着这女子朝自己冲过来,不由觉得有趣,笑道:“哦?你哥哥?你是洪儒的妹妹,原来你们洪家还有活人啊。”
他啧声道:“你的家人都死光了,剩一个女子独活在世上也是可怜,就让我来帮你一把吧,让你们一家人在地下团聚,你哥哥他说不定还要谢我呢。”
敖睨的动作迅如闪电,眨眼间三尖红缨枪已经刺到了女子面前,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明亮的刀光急速从女子身后追来,分毫不差地迎面撞上了三尖红缨枪,刀身上蕴藏的巨大冲击力使得金甲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祝新年飞身而来,一手抓住了世隐明光的刀柄,一手抓住女子的肩膀将她拉回了身边。
未待两人站稳,祝新年就急声向那女子发问。
“你是洪儒师兄的妹妹?!你兄长人在哪?!”
女子情绪已然崩溃,她爆发出惊人的哭腔,指着祝新年身后的城墙声泪俱下道。
“我哥哥死了!他被人害死了!魏王把他的尸首挂在城门上,要借此向燕国换援兵……”
祝新年耳边“嗡”的一声巨响,浑身犹如雷击,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风雪似乎越来越大了,寒意从头到脚贯穿了祝新年全身,他浑身血液倒流,以致于手脚冰凉几乎就要失去知觉,在这场前所未见的七月大雪中,他努力催动僵硬的身体慢慢回过头,看见了城墙上悬挂着的、周身落满雪花的洪儒的尸体。
那一刻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突然死死遏住了祝新年的咽喉,他不能呼吸,眼球中瞬间爆满血丝,心跳速度疯狂飙升,那兜头吹来的风雪似乎也变成了红色,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祝新年包裹了进去,令他太阳穴如刀绞般剧痛,周身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感受到祝新年身上灵力变化的敖睨“咦”了一声,好奇道。
“这么生气?难道你与那洪儒还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成?值得你千里迢迢从辽东战场赶过来,想必关系匪浅吧?”
祝新年并未回答敖睨的问题,他默默转回了头,伸手将洪儒的妹妹推到一边,自己迈步朝敖睨走去。
敖睨并不知道祝新年要干什么,只是感觉祝新年周身的灵力已经翻涌沸腾到了极限,仅仅只是几步路的时间,祝新年气海中的灵力就超越了二阶的水准。
汹涌的灵力使他双眼眼瞳中泛出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又顺着眼眶流淌下来,迅速在祝新年全身上下蔓延开,在他身上形成了无数道密密麻麻复杂且不间断的字形图案,只是现场没有人能认出那究竟是什么字体,又写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情况……”
敖睨有些迟疑道:“他看起来好像不对劲……”
话音未落,大梁城门口金光爆闪,一品木皇甲陡然现世,而且在机甲的外壳上竟然也流淌着同样的金光和复杂神秘的文字图案,令整台木皇甲看起来模样骇人,仿佛走火入魔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澎湃的灵力还在持续不断上升,一品木皇甲脚下的土地也因为难以承受如此磅礴的灵力而轰然炸裂,连带整座大梁城一起生生下陷了半丈有余,甚至连方圆数十里的地面都产生了犹如蟒蛇般粗细的巨大裂口。
敖睨身边的士兵们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木皇甲手提长刀,仙火瞬间将整个机甲连带刀身全部包裹了进去,而此时祝新年的力量也达到了巅峰,他一言不发挥刀重斩,刀光所过之处烈焰焚烧、片甲不留,逼得敖睨不得不抱头鼠窜以求保住性命。
“那、那好像是忿怒相啊!”
不知是哪个士兵眼尖,指着一品木皇甲惊恐大喊。
“忿怒相?那是什么东西?!”敖睨急忙问道。
“就是尚未修炼成天神的地仙所拥有的极恶相,我老家附近就有地仙庙,老人都说地仙在极度愤怒的时候会以恶咒缠身、仙火覆体,是为忿怒相,一旦地仙展现了忿怒相,当地必有大灾祸啊!”
地仙是天门关闭之后世间仅存的神明,它们不仅会赐福也会降灾,至于是福还是祸,全靠当地人的造化。
当初齐王田建在成吴山千人生殉就是天地难容之恶行,触怒了地仙烛龙降下灾祸致使齐国险些灭国,而今日魏王戕害忠良以致七月飞雪,此等冤情亦不被天地所容,祝新年继承了地仙精血,洪儒的冤死刺激到了他,此时便是天降神罚,而祝新年就是执行天罚的那个人。
敖睨压根就想不起来祝新年是何时获得地仙之躯的,他也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一品木皇甲手中长刀就像九幽使者追魂索命的弯钩一般紧缠着他不放。
他才刚刚停了一下脚步,刀光随之而来,敖睨逃无可逃,不得不出手反击,然而凡人之躯怎可与神明比肩,他伸出去的三尖红缨枪当即炸成了齑粉,连同他所在的金甲一同爆裂,顷刻间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