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请你入宫你都不去啊?想必是王上要重新启用你做兵甲部副总指挥使呢,多好的翻身机会啊,这次推辞了,以后可真不一定再有这种天赐良机了啊!”
“就是啊,即使不愿意帮裴元魁收拾烂摊子,好歹进宫去见一见王上,缓和一下关系呀,日后再有重用王上自然会想到你啊。”
这些钓鱼翁中不乏在朝中做过事的老人,如今虽然已经告老,但对朝政之事还是非常关心的,他们也知道祝新年曾经的那些战绩,认为他不该在此磋磨一生,便都非常着急想要劝说祝新年把握机会重回朝堂。
“各位长辈说笑了,李信和裴元魁的事还没个定论呢,王上纵使让我进宫也不一定是为了这件事,多谢各位长辈为我操心了。”
祝新年觉着现在这情况鱼也是没法钓了,于是收了钓具回家去了,不出意外至第二日晚饭时间,索天河就又着急忙慌冲进了他家大门,差点将送汤的婢女撞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没烫着吧?”
索天河赶紧道歉,并亲自接过热汤,对那婢女道。
“我去送汤就行了,你去忙别的吧,在我和你家主子谈完话之前就不要再让人过来送东西了。”
婢女神情疑惑地走开了,索天河端着热汤进了大厅,汤碗放到桌上的那一刻他的屁股也坐到了凳子上。
祝新年眼都没抬,问道:“又是尤杰师兄让你来的?”
索天河赶紧道:“不是,尤杰师兄这几天在北营忙着点兵呢,前线损失了那么多机甲,要增派援兵过去,还要把阵亡和受伤的将士接回来,另外受损严重的机甲要全部运回咸阳来维修,他现在忙得焦头烂额,其他任何事都顾不上,今天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副碗筷,坐在祝新年对面笑道:“你不是让我不要客气吗?我来蹭个饭。”
祝新年闻言失笑,轻轻摇头道:“就只是为了吃一口饭?”
“倒也不是……李信和裴元魁昨天夜里到了咸阳,今天去上早朝了,听说被王上劈头盖脸一顿骂,差点把他俩投入天牢中去呢。”
祝新年就知道索天河不可能是真的为了一口吃的从南营那么大老远跑过来,虽然他说尤杰最近很忙没空管这些事,但他最近接连出入祝新年家中肯定是得了尤杰的授意。
看来尤杰依然固执,即使自己有事被牵绊住了脚步不能亲自来劝说祝新年,还是要委托他人来代替自己施展口舌,一个师兄为师弟操心到如此地步,真叫学院中一众夫子都自愧不如。
“战场之上胜负本就难定,即使是指挥出了错也不是死罪,投入天牢的说法也太夸张了吧?是不是下面的人又在乱传消息了?”
祝新年不相信秦王会这样做,大秦这些年收服诸国也吃过不少败仗,从来没有因为打输了就把将领投入天牢的先例,如果秦王真的这样做了,以后哪还有将领敢率兵出征啊。
“打了败仗并不是致使王上生气的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裴元魁自大,擅自指挥水师营作战,致使朝廷损失了一百台水艇,这些水艇可是水师营的全部家当,一场战斗毁得一台都不剩了,王上没有砍了裴元魁的脑袋就已经算克制了。”
索天河啧声道:“水艇全毁,王上组建水师营的进程就被拖慢了,攻楚之战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为了防着楚国反击,前线几万兵马也不敢回撤,只能在秦楚边界驻扎空等,每月粮草军饷也是一大笔支出,听说今早治粟内史还参了李信和裴元魁一道呢,说因为他俩致使大秦国库空耗,是为重罪。”
“另外北营尉官杜问春杜大人今早也请旨进宫了,状告李信和裴元魁胡乱指挥,使从北营派去楚国战场的三千机甲将士折损过半,你也知道北营的人可是兵甲部的精英,专职国境外作战,这一下损失一千五百台机甲,杜大人恨不得当场劈了裴元魁呢。”
祝新年知道杜问春是非常看重自己的部下的,北营又是秦军在外征战的中坚力量,出现了这么大的折损杜问春肯定生气。
“王上为了安抚朝臣,便当场革了李信和裴元魁的职,李信作为主将当负主要责任,直接被赶回家去闭门思过了,而裴元魁被降职,他原本是西营尉官,升职之后西营尉官的位置已经有了新人接替。”
“现在裴元魁降职也回不到原来的职位了,只能连降两级,成了西营的一名一等先锋官,王上前些日子赐给他家的赏赐也全部收回了,并且贬黜了他父亲,外放做了东郡郡守,全家随行一起去东郡,无诏不得回咸阳呢。”
裴家一夜之间遭遇塌天大祸,裴元魁家被贬外放也就算了,祝新年听完索天河的话不由担忧起裴少桥家会不会受到牵连。
“郎中令家呢?王上可有迁怒裴应犼大人?”祝新年赶紧问道。
“那倒是没有,王上明日离宫前往频阳,郎中令大人带领内侍随行,还从我们南营调了一批机甲护驾,想来王上应该并未迁怒郎中令大人吧?即使裴元魁有罪,裴少桥好歹还把水师营的人保住了呢,王上就是再生气,也气不到郎中令头上去。”
祝新年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又注意到索天河说秦王明天要去频阳,便问道。
“王上是要去请王翦大将军回朝吗?”
索天河把嘴里的饭菜“咕嘟”一声咽了下去,点头道。
“应该是的吧,不然还能是去频阳游山玩水吗?我听说宫里在得知前线战败的时候就备下了重礼,今早王上降罪李信和裴元魁之后这些重礼就全都装车了,明天要随着王上一起去频阳,估计就是王上给王翦将军的赔罪吧。”
祝新年就知道事情最后还是会走到这一步,不由轻笑,问道。
“当初王翦将军要六十万大军攻打楚国的时候朝野上下那么多反对之声,如今无人吭声了吗?是又觉得攻打楚国非六十万人不可了?”
索天河也跟着笑了起来,鄙夷道:“哪还敢有什么反对的声音啊?据说今天早朝的时候王上处置了李信和裴元魁之后问过朝中众臣有没有解决楚国战事的办法,但众臣只有沉默,要么就说要请王翦将军和你回去,王上也是无奈,即使身为君王,还是不得不低头向臣子求和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