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哲醉心书画,一年中总有大半数时间是泡在画院里的,楚王虽然看不惯他的喜好,但王后十分溺爱儿子,为他搜罗了天下最为知名的画师,又在楚宫中单独修建了画院,供儿子研究书画。
当廉颇带人冲进画院的时候,太子哲还在躬身弯腰,提笔在锦帛上画着线条,巨大的推门声吓得他手一抖,一大滴浓墨落到了锦帛上,尚未完成的画作顷刻被毁。
太子哲茫然抬头,就见廉颇急匆匆进了屋子,抖开手中的黑色披风和斗笠罩到了太子哲身上,不由分说就拉着太子哲的手腕将人往外带去。
“老将军这是何意啊?”
太子哲整个人还处于震惊又迷糊的状态,甚至被廉颇拽出画院的时候手里还握着毛笔,他身边伺候的宫人也追了一路,众人不敢阻拦廉颇,但又不知道廉颇要把太子哲带去何处,于是只能跟着,直到看见廉颇将太子哲带去了楚王寝殿。
“父王不是跟一众朝臣们在大殿上商议军情吗?已经两日没有出来过了,听说连母后送去的参汤都被退回来了,老将军您带我来父王的寝宫做什么?”
廉颇一把推开了楚王寝殿的大门,将太子丹搡了进去,又立刻关门将所有跟随了一路的宫人们给关在了门外。
“太子殿下容禀,此刻秦军已经攻下了我们楚国三座城池,公子昭前去御敌不幸阵亡,楚国危在旦夕,王上有命,差老臣即刻带太子离宫躲避战火,若是王上能够化解此番危机的话,臣再带太子殿下回宫。”
太子哲闻言大惊,手中攥了一路的毛笔也掉落在地,脸色惨白道。
“十一哥可是父王最骁勇的儿子,这些年打仗他一直冲锋在前,又有兵甲部跟随身侧,怎么会阵亡呢?!老将军确定消息属实吗?!”
“王上都已经知道了,若不是公子昭阵亡,王上也不会着急要送您出宫,眼下外面不太平,战火纷飞致使流民四处逃窜,即使是寿春城周围也不安全,太子殿下委屈些,老臣一定尽全力保证您的安危!”
交谈间廉颇带着太子哲来到楚王的卧榻前,用力翻开床板,下方便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密道,一直延伸到寿春城外。
此时太子仍在震惊当中,一只脚踏进了密道才反应过来,急声问道。
“那我父王和母后怎么办?他们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被楚王派来保护太子哲的贴身近侍立刻回答道:“王后与王上伉俪情深,王上要坐镇寿春指挥大军抗秦,王后不肯离开王上,便让我等保护太子先行离去。”
太子哲一听说父王和母后都不走,立刻双手扒住床板,高声拒绝道。
“父王和母后既然留守寿春,我岂能独自逃命?我也不走,就算秦军打到寿春城外了,我也要跟父王和母后待在一起!”
“此时不是惦记父子亲情的时候啊太子殿下!王上宁愿在这种危急时刻分出半数的贴身近侍来保护殿下离开寿春,就是因为王上将楚国后续的希望都寄托在您身上了啊!只要您还活着,楚国就不会亡!无论秦军占领了我们多少土地,杀害了我们多少人,咱们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近侍苦苦相劝,奈何太子哲向来无心朝政,哪里会考虑这些长远的事情,他只知道父王和母后不走,那自己也绝对不能抛弃他们独自活命,说什么都不肯走,急得近侍们满头大汗。
见此情形,廉颇当即挥手劈在了太子哲后颈上,可怜太子哲从未练习过武艺,哪里受得住戎马一生的老将一记手刀,当即就软绵绵晕倒了下来,被廉颇一把接住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抬人!”
除了老将廉颇有此魄力之外,其他近侍哪里敢对太子动手,直到廉颇喊人帮忙,众人才一拥而上,抬起太子哲就匆匆走进了密道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