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月月初太后祖母寿辰,太子哥哥还到祖母宫中问安了呢!”
“你们说的都不对!就在半个月前,我亲眼看到一个老将军闯进画院把太子哥哥带走了,后来太子哥哥就再也没来过画院,我问过宫人,可他们都说不上来太子哥哥去了哪里。”
年纪大些的孩子话也能说得更明白些,杜问春立刻追问道:“那你可认识那个带走你太子哥哥的老将军是谁?”
小公子茫然摇头,用稚嫩的童声回答道:“不认识,只看见他头发、眉毛、胡须都白了,但还是很有力气的样子,一把就将太子哥哥拖了出去,我外曾祖这么老的时候只能在床上躺着呢。”
小孩子童言无忌,当着敌人的面说他外曾祖年迈的事一样说得起劲,再往下继续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杜问春起身拍了拍那小公子的后背,示意他可以回到他母妃身边去了。
“那哥哥弟弟们呢?他们不能回去吗?”
这几个被带过来的楚国小公子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年纪,还没学会勾心斗角,得知自己能回到母妃身边去,还不忘问问为什么哥哥弟弟们不能一同回去。
“你这些哥哥弟弟们还要留下叫你父王出来,你先去母妃身边便是。”
小公子还想留下跟哥哥弟弟待在一起,人群那边的母妃却忍不住呼喊了起来,听见母妃在叫自己,那小公子才终于撒开腿跑回了母妃身边,被害怕到泪流满面的母妃一把抱进了怀里。
“半个月了,这时间足够太子哲离开楚国了,已然没有追捕的必要了,咱们还是专心解决了楚王,逐步攻下楚国所有城镇才是正事。”
凭祝新年对太子哲的了解,知道他不是太子丹那样满心算计的人,又没有领兵打仗的本事,与其担忧太子哲会如代王赵嘉一般拥兵为王,倒不如担心楚王的几位宗亲会不会趁此机会割地自立。
就在祝新年琢磨要不要攻破大殿捉拿楚王的时候,又一道传音符飞到了他面前,这回说话的人不是王翦而是蒙武将军,说项燕派了机甲部队来支援寿春,人是搭乘飞鸢赶过来的,不出一两日就该到了,让祝新年做好应对的准备。
“项燕手握楚国全境兵力,如今王城被攻,楚王性命危在旦夕,他竟然只肯派些机甲来支援寿春,看来项燕还是想坚守平舆地区,不让我们秦国的大军深入楚国腹地啊。”
祝新年挥手驱散了传音符,便听杜问春嗤笑道。
“楚国王室支系庞大,不止如今的楚王能坐这个国君之位,还有很多宗室旁支都能坐这个位子,就算寿春被占领,楚王身亡,只要平舆地区守住了,秦国大军无法真正打进楚国腹地中来,项燕手握全国兵马,想立谁为楚王不能立呢?想选哪座城池做国都不能选呢?”
杜问春打了一辈子的仗,自然知道项燕想要做什么,要说这楚国人也都是有骨气的,君王守城、公子殉国,征战在外的大将军也能为了守住楚国的国土而宁愿放弃君王的性命,另立他人为王。
这倒不能说项燕有谋反之心,只能说他是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做出了最有利楚国的选择,虽然这选择可能会使他背上一辈子的骂名,但为了楚国不在今时今日亡于秦国手中,项燕是铁了心要走这条路了。
只是不知道仍在殿内固守的楚王知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大将军抛弃了,即使他还能再坚持一天、两天甚至七天、半个月,只要平舆地区的秦军不撤,项燕都不可能派重兵来支援寿春城。
“楚王能坚守到这地步也算诸国君王中有血性的了,总比主动献印的赵王和弃城逃之夭夭的燕王要好,行了,既然项燕没有选择放弃平舆保寿春,那我们也就不用撤兵回去了,就去请楚王出来说话吧。”
杜问春领了祝新年的命令,挎剑走向楚宫大殿,殿外的楚国内侍们见有人靠近,当即聚拢起来,长戈对准了杜问春走来的方向,一个个都紧张到喉头滚动,不断吞咽着口水。
这些人都是寻常士兵,可能比光有力气的军队武夫要厉害一些,但在机甲修真者面前压根不堪一击,杜问春边走边缓缓拔出长剑,她甚至都不用召唤机甲,光凭一身武艺就可以与这群人周旋对战。
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极为轻微的“铛”声,声音尚在空气中回荡,杜问春握剑的手还没有举起来,只听一道破空声从宫墙另一边响起,一支长箭骤然来袭,朝着杜问春的侧脸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