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那四口水火井皆各有主。
沈澄据了北位的那口,刘观联合司马明业据了西位,萧修静据了东位,赵通据了南位。
而沈澄和那赵通皆非世族出身,如此看来,宗派和世族倒是个均等之势,平分秋色。
不过若论真正实情,却远非表面的这般景状。
水火井只有四口,进入到这小洞天的洞玄修士却不仅四人,可谓僧多肉少。
而如今的玉宸下院中,究竟是世族势大。
在萧修静和刘观的撺掇支持下。
那些世族出身的洞玄炼师,如阴鹤、嵇月潭之流,更是在卖力攻打,意图将沈澄和赵通手中的水火井给抢夺到手。
虽说沈澄和赵通两人并非没有党羽。
但在此等攻势下,也是渐感难支,逐有力不从心之感。
这也是为何沈澄在听闻了陈珩杀败了十数名同境修士,又将阴鹤和嵇月潭这两位炼师惊退后,喜出望外。
毫不自矜身份,特意分神过来寻他。
实是眼下格局,令他沈澄也颇觉棘手。
向外寻求援手。
也是成了不得不为之事……
……
“唯有四口水火井悉数被炼化,那里内的禁制才会松动,我也才可催动水火井。”
这时。
沈澄两眼盯着陈珩,恳声道:
“实不相瞒,我如今因为要炼化那水火井,着实分身不得,一但妄动,离开了那井口,顷时便是前功尽弃……
还请陈师弟在我炼化期间,出手帮衬则个,不令萧修静和刘观这等宵小的谋算得逞,愚兄实是感激不尽!”
正统仙道之中,修士到得紫府二重“超脱分形”境界,便可分化念头,寄形于物。
主身不动,却心念起时,就可随意遨游于名山大川之中。
以陈珩眼力,自可看出面前的沈澄并非真身亲至,只是一道寄形在物上的念头。
而听得这样一说,便也了然。
“沈师兄言重了,这是应有之义。”
陈珩顿了顿,道:“不过沈师兄还需几日,才能将之炼化完?”
“至多两月!”
陈珩闻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见陈珩答应下来,沈澄心下一笑,只觉身躯一松。
之后两人约定好五日后在行宫中会面,又攀谈几句后,沈澄也不多停留,便拱手告辞。
“不过,愚兄既然得了陈师弟的好茶,却不可不有所表示……”
这时。
沈澄忽将身一顿,道:
“不知师弟可曾听说过太符宫的那位符参老祖?”
“如雷贯耳。”陈珩轻声一笑。
“太符宫是玄门八派之一,是我等的同道,其门中以七七四十九道上清真符而著称,每一道,皆有不可思议之伟力。
而那符参老祖便曾学了半数的上清真符,即便放眼偌大胥都天,此老也是一个符箓道宗师。”
沈澄伸手入袖,取出一物,递出。
而陈珩见沈澄递来之物正是一张金光闪闪的云箓。
上书山岳之形,下有一神人持鞭,似欲弹压某物,灵气充裕,显然不是凡物。
他抬手接过,不由道:
“此箓莫非是符参老祖的参叶所化?”
沈澄闻言一讶,连连摆手,道:
“哪有那般珍贵?不过,此符倒的确与符参老祖渊源不浅,是符参老祖亲自所创。
我听家弟说,乔彦已是身死,他身上的那面月轮镜也未回返到萧修静身侧……既然如此,这箓倒是可襄助师弟一二了!”
陈珩微一挑眉,道:
“还请沈师兄赐教。”
“此箓名为五方镇灵符,乃是我玄英院的监院真人所炼,虽无法令那月轮镜成为师弟掌中之物,但镇压住她的真识,不令这法器突兀生乱,却是不难。”
沈澄认真看了陈珩一眼,开口:
“师弟,那月轮镜毕竟是萧舫真人的所有,不可不提防。说不得萧修静就另有手段可以将之召回,在这洞天之中,还是勿要使用为好。及早以五方镇灵符将其镇压住,才是正道。”
不待陈珩称谢。
沈澄便抬手打断:
“出离洞天之后,师弟若想抹萧舫留下的那法力禁制,可来寻我,愚兄可替你除此麻烦!”
话了时候。
其身躯霎时化作一道紫光,就腾空远走。
而直到人影彻底不见。
陈珩才自云中缓缓收回目光。
他脸上神情若有所思,摇头笑了一声。
“此人着实是个人物,不管手段还是机心,都远非常人可比!他最后赠你符箓,既是要施恩于你,也不乏要警示你,他并非毫无跟脚之辈。”
这时。
陈珩袖中忽有遁界梭的声音响起,叹道:
“只怕,这个沈澄会是你六年后的劲敌了!”
“他对我心存疑虑,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陈珩一摆手,淡淡道:
“至于六年后,自然各凭手段便是,反正已有和立子、卫道福和石佑这三人,再添上一个沈澄师兄,也并无碍什么,只会更加热闹!”
随即他心念一引,遁界梭立时会意,蓝光闪过。
原地也无了两人身影,瞬息挪移去到先前闭关的那口岩穴……
……
此番陈珩一连杀败了十数人,真炁也着实损耗不小。
饶是他道基之深厚放眼玉宸四院,皆鲜有人能及,也依是有一股力疲之感。
等他调息已毕,真炁恢复旧观后。
掐指一算,见离约定之日还有三日功夫,便也不急着走,而是又在一真法界中将玄功演练一番。
直待得约定之期将近,陈珩将乔蕤唤出,同她叮嘱一番,又留下些手段予她护身后。
这才袖袍一抖,毫不犹豫冲天飞起。
纵目四望。
唯见云山苍苍,色光迷离。
而脚下诸山,聚如斗蚁,互相掩映,间有摩云插天者,莫可寄足,势极伟峻!
这天高地阔之景,令陈珩心中陡有一股豪气冲起。
不由大笑一声,将身一抖,便撞开罡风,须臾不见!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