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逐风者将军来势汹汹:
“木精灵之中绝对不可能有人会干出你刚刚所说的恶劣事情,这简直丧尽天良,完全违背了木精灵的骄傲与荣光。”
“你所说的一切,都绝无可能!”
他的眼神之中满是怒火,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将眼前大腹便便的富商撕成碎片!
面对这位逐风者。
赛特伦克只是微微一笑:
“我认得你,大义凛然的逐风者将军。”
“伱的父亲泰拉斯虽然不是长老会的一员,但却是长老会的走狗,我曾和他有过数面之缘,他看上去像个古板的老好人,可暗地里是否是个鸡鸣狗盗之辈我就不能确定了。”
“毕竟你们木精灵都很擅长伪装自己,不是吗?泰拉妮小姐?”
听到这话。
马修不由有些意外的看了泰拉妮一眼。
后者脸色的变化让马修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贝安娜在信中提到的追求她并喜欢女扮男装的逐风者。
“所以入城时我看到的那个逐风者将军就是她?”
“按照赛特伦克的说法,泰拉妮也是他祸水东引环节的一部分……”
马修心中暗暗思索。
泰拉妮的出现无疑是佐证了赛特伦克的一部分叙述。
可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马修仍不得而知。
但他很沉得住气,在无法得知对方目的的时候,只要自己不露出破绽就是最好的防守。
可马修沉的住气。
不代表泰拉妮也能。
被识破了女儿身之后,泰拉妮显得有些懊恼,再加上之前的愤怒,她毫不犹豫的挥起了剑:
“你究竟是谁?”
“你绝对不是富商奎托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老老实实的把底细交代一遍,我就……”
然而赛特伦克却完全无视了满脸进攻欲望的泰拉妮。
他只是扭头看向马修:
“我知道你对我深有偏见,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所说的言辞都是经过粉饰的,说不定我说的内容在粉饰程度上远不如木精灵编织的谎言。”
“本来今天打算和你多联络一下感情的,奈何这个扫兴的女人出现了,请允许我暂时告别,但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再见的。”
说完。
他竟然还冲马修微微欠身,脸上带着些许意犹未尽的歉意。
“去死吧!装模作样的说谎者!”
被当成空气的泰拉妮彻底暴走了。
她猛的一个突进,身法快如闪电,然而千变者的动作更快。
他只是向后退了半步。
身体便彻底消失在阴影之中。
这和普通的游荡者遁入阴影位面还不同,赛特伦克的隐匿之法并没有在主物质界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强隐身术」,具备强制脱战功能,阴影只是他的第一层伪装,鬼知道他给自己准备了几个逃脱用的跳板……”
马修冷静地感知并分析着四周空间的变化。
这家伙绝对是最顶尖的游荡者。
以自己的法术造诣,还无法在毫无准备的临场情况下将其留住。
好消息是。
由于千变者在要素层面的扭曲。
一旦对方接近。
马修的均衡感知可以将其轻易标记。
至少不会被对方偷袭了。
“别找了,他已经跑了。”
马修对怒气冲冲、似要掘地三尺的泰拉妮说道。
后者显然正在气头上。
回头就怼起了马修:
“你又是谁?”
“刚刚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么多谎言?”
“你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说着。
泰拉妮便用精灵细剑指向了马修。
这次轮到马修惊讶了。
他指了指自己俊朗无比的面孔:
“你不认识我?”
泰拉妮反感地冷笑道:
“你算什么东西?”
“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话音刚落。
她的背后便传来一个熟悉而激动的声音:
“你在这里?原来真的是你!?”
泰拉妮听到这个声音内心一喜。
她赶忙转身查看刚刚走散的女伴。
眼见对方从不远处的废墟一路小跑过来,泰拉妮脸上堆满了笑容。
一直到贝安娜和她擦肩而过,激动的跑到马修面前时,泰拉妮脸上的笑容才逐渐变得僵硬起来。
“马修?”
“你真的在这里呀!?”
贝安娜的声音带着最大的喜悦与激动。
还有一份泰拉妮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羞涩感。
那一瞬间。
她突然觉得有些昏头。
……
激流城西。
金剪刀裁缝铺后院的院子里。
一个面容消瘦、手指修长的男子正在认认真真的替一个女客人量体裁衣。
整个过程中免不了细微之处的亲密接触。
女客人脸上稍有些娇羞。
但很快这份娇羞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感——
因为她已经注意到,眼前这个男子的确一门心思放在了替她量尺寸这件事上。
他专注于工作时的样貌是如此的充满魅力。
女客不由有些看痴了。
“好了,加文小姐,您要的衣服款式两周之内便会送到府上,就像之前说的,三套对吧?”
男子的动作相当利索。
他温和地收起了卷尺,言语中也有了送客之意。
加文小姐有些意犹未尽。
可她的余光看到了自己的仆人和随从腰板笔挺的站在门廊里。
身边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
“抱歉,我还有其他客人要接待。”
男子露出歉意之色。
加文小姐慌忙点了点头,她心脏怦怦跳着,快速低头离开了后院。
一直到离开裁缝铺时。
她还忍不住回头观望。
但令她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是生意最好的下午,裁缝铺的主人却主动地关上了门。
“那个商人一定是个大客户,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法瑞安先生如此周到的服务。”
“啊,再过两个星期,我的外公想必就要去世了,到时候我应该能分到一大笔遗产,母亲曾经承诺过我可以自由支配这笔钱,要不要聘请法瑞安先生成为我的私人裁缝呢?”
“可我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父母好呢……”
少女满脸忧愁地离开了。
裁缝铺里。
男人认真地整理着刚刚展开的绸缎与布料。
他的手指白皙皙长,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与韵律,给人以美的享受。
赛特伦克静静地看着男人。
他没有开口。
因为他知道对方不喜欢在专注工作的时候被打扰。
过了很久。
男人终于整理好了一切。
他抬头看了一眼赛特伦克:
“任务失败了?”
赛特伦克摇了摇头:
“不能说是失败。”
男人毫不客气地说:
“在我这里,没能把在场的人全都杀了,就是失败!”
赛特伦克静静地看着男人:
“森尔,你有点太极端了。”
“等等,让我先把这层该死的皮退下,这个变态商人完全不符合我的性格,我快被他的油腻老到给憋疯了!”
说话间。
他开始烦躁的用手撕扯自己的皮肤。
名为森尔的男子细心地递上了一瓶润滑油。
赛特伦克胡乱地抓了一点过来,在自己身上抹着,不一会儿,他身上的皮便褪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
他的身高体重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从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变成了一个面容稚嫩的青年。
“你根本不晓得这个傻逼宝石商人有多恶心,我受到了他那娘娘腔的性格的影响,我现在越想越气,要是刚刚和那个种树法师聊天的是我本人,我一定要把那个天杀的家伙千刀万剐!”
蜕皮之后的赛特伦克仿佛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的眼神凶厉无比,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语气中充满着令人暴躁的因子,哪怕只是听到他说话,也会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不行,我现在就得杀回现场,我得把他们全杀了!”
赛特伦克越说越上头,提着刀就想离开裁缝铺,结果他被森尔一把抓住。
“冷静点,小赛特,你有点太极端了。”
森尔温和地说。
赛特伦克愤怒地瞪着双眼。
噗噗!
森尔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两根香蕉,手法迅速地将其剥开,然后齐齐地塞到了赛特伦克的嘴巴里:
“听我说,冷静点。”
“你还想让我给你塞更多香蕉吗?”
赛特伦克眼里闪过更愤怒的火焰。
但不知为何。
他整个人却空前冷静下来。
裁缝铺里一片沉默。
只剩下赛特伦克大力咀嚼香蕉的声音。
半晌。
他低头对森尔道:
“抱歉,森尔,我不该嘴硬的,任务确实是失败了。”
森尔很温柔地说:
“没关系的,小赛特,谁叫我是你的导师呢,包容你是我的责任。”
“但如果你下次还是失败的话,我会亲手肢解你的。”
“你旁观过我很多次肢解的手艺,一定不会想要亲自领略吧?”
赛特伦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风度翩翩、温柔似水的男子发起癫来究竟有多恐怖。
自家导师可是足足屠杀了两个城市十几万人口的超级恐怖分子!
在整个南方大地。
红字猎杀者森尔的名头或许不能让小儿止啼,但却能让无数拥有职业等级的成年人深陷梦魇之中。
“我不会失败的。”
他赶忙发誓说。
森尔轻松写意地将香蕉皮丢进垃圾桶:
“所以,具体的进展如何?”
赛特伦克如实汇报道:
“祸水东引成功了,至少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影豹和逐风者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暗影拳宗以及降临的芭芭莎身上,我的阴谋领域因此而获得了小幅进步,只差最后一个大仪式,我就能尝试涉足传奇。”
森尔摇了摇头:
“我没问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和马修发展到哪一步了?”
赛特伦克叹气说:
“他很狡猾,也可能是因为我太大意了,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总之他没有接受我的馈赠,还把大地之冕从我身上抢走了……”
“不过我们进行了一轮气氛还算友好的交谈,不知道这是否有助于扭曲契约的书写?”
森尔沉吟道:
“试试吧。”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无法书写契约,那就换一个目标。”
赛特伦克傲然抬头:
“我不可能更换目标!”
“我要成为最强的传奇。”
森尔未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下一秒,他从怀里取出一本封面是黄铜材质的书籍。
他将其打开到某一页。
赛特伦克赶忙用小刀划破指腹,往上滴了三滴血。
黄铜书上。
原本空白的页面赫然浮现出三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
是行商杰夫向马修赠送圣橡树种子的画面。
赛特伦克提笔在下方写道:
“初识,赠礼。”
暗红色的墨水迅速浸透白纸,红光闪烁了一下,终究还是留下了很明显的痕迹。
森尔见状微微点头。
第二个场景。
是赛特伦克和马修在深渊石柱前相遇,前者向马修介绍对抗恶魔领主血魇的小技巧时的画面。
赛特伦克迅速挥笔写道:
“再遇,指点。”
这次红墨水在书上留下的痕迹更浅了。
最后一个场景。
则是赛特伦克和马修透露白杨村惨案时的画面。
前者对此的批注是:
“畅谈,友谊。”
落笔之后。
畅谈一词勉强能看得清。
但友谊这个词直接从纸上蒸发了。
赛特伦克见状连连摇头,他有些懊恼:
“不够!”
“我和马修的关系还不够!”
森尔轻轻的说:
“我早就说过,你该变成个女人去勾引他的。”
赛特伦克反驳道:
“那家伙可能不喜欢女人!”
森尔坚定地说:
“他的性取向没有问题,之所以现在身边还没有女人,只不过还没遇到合适的。”
“根据我的观察,他应该喜欢强势、成熟、性感的女性强者,如果你按照我之前的计划去做,现在说不定都怀上马修的孩子了,在那种情况下,你在这本书上怎么写都行!”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时间窗口越来越近,均衡之书的开启时间也很有限,你必须强行尝试了。”
赛特伦克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