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市毗邻省城,虽然面积不大,但工业异常发达,人均收入也位居黔西省第一,因此,黔西官场的政治人物很喜欢来这里镀金,有深厚的经济基础作为支撑,他很容易做出政绩,所以恒安向来是官家必争之地。
我们抵达恒安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车子刚下高速,我远远就看到出口处等候了一群人,等车子停稳后,赵江河吩咐了我两句,我便下车去与对方交涉。
为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经介绍得知,他是恒安市市委办副主任,这次由他带队来高速出口迎接我们,与他简单的交流过后,我又重新回到车上,然后跟着他们的车继续出发。
我们第一站来到了恒安市工业园区,因为市委书记和市长临时参加了一个会议,暂时不能前来陪同,而是由常务副市长和市委秘书长暂行陪我们考察。
工业园区是恒安市的标志性工程,他们的模式是把有污染的重工企业统一集中到园区内,所有排污全部由园区进行管理监测,最终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工艺处理后,使得污水污气达到排放标准。
我个人觉得这种模式非常科学,不仅能对排污进行有效的管理,同样也能为企业集约成本,既不耽误经济发展,同样又兼顾了环境,是非常符合现代化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的。
赵江河似乎对恒安市工业园区很感兴趣,在参观的同时,不断的向恒安的常务副市长询问一些问题,并且让随行人员做好记录,而我则跟在他旁边时刻做好端茶递水的服务。
参观完工业园区已经是十二点多,在副市长的陪同下,我们一行人前往酒店吃饭,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中午只安排了自助餐。
我们抵达酒店,我就看到了一个丰神如玉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站在餐厅入口处迎接,我一眼就认了出对方,此人正是恒安市市长陆一鸣,我父亲的案子爆发时,他时任华阳县县委书记。
见到赵江河,陆一鸣立刻迎了上来,只见他一把握住赵江河的手说道:“赵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孟书记在陪几个外省的客商吃饭,不能亲自前来,但是他放话了,晚上他一定到场,必须跟你喝上几杯。”
赵江河伸手拍了拍陆一鸣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陆市长,实在对不住,我们的到来打乱了你们的工作安排,孟书记若是忙的话,让他随意即可。”
一听这话,陆一鸣慌忙摆了摆手说道:“赵书记,您可是省委常委,是咱们的领导,领导莅临,岂能失了礼数,中饭咱们就胡乱对付一下,等到晚饭的时候,孟书记亲自到场后再给你们好好接风洗尘。”
陆一鸣跟赵江河在寒暄时,我一直站在边上观望,虽然我还清楚当时的陆一鸣在我父亲案中具体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但我知道,我父亲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我很有一种揪住他领口提出质询的冲动,我很想问问他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父亲会被突然审查。
我只知道我父亲的案子与一起贪腐案有关,至于其中的细枝末节我一概不知,在审查期间,我也试着问过父亲,可他总是讳莫如深,这让我更加怀疑案件的蹊跷。
这个心结已经萦绕在我心头五年之久,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忍不住的去想,难道我的父亲真的犯了罪,真的是畏罪自杀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陆一鸣,我思绪翻涌,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时机还没有到,所以我还需再等一等,我也相信,有了今天的初次见面,我和陆一鸣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交集,甚至交锋。
吃过午饭,在酒店稍作休息,我们一行人再度出发,在市长陆一鸣的亲自陪同下前往恒安市有名的风景旅游区—云麓湾。
云麓湾是少数民族彝族聚集地,有很大一个山湾和一片湖畔构成,居民沿着湖畔居住,一排排吊脚楼依山而建,远远望去,古色古香很有韵味,但是走进之后才发现,这里到处充斥着商业气息,街道阡陌纵横,酒吧、商铺林立,已经看不出任何生活气息。
饶是如此,但是游人依旧如织,可见恒安市在旅游方面的宣传很到位,在云麓湾实在找不出什么两点,我们草率的参观了一番后,便略显失落的回到了市区。
赵江河毕竟是省委常委,陆一鸣也不敢怠慢,到了酒店之后,一直陪着他聊天,这就苦逼了我,两位领导相谈甚欢,我作为秘书,自然要在一旁候着。
直到六点左右,恒安市市委书记孟天昌才披着夜色姗姗来迟,一番寒暄过后,开始入席吃饭,恒安这边很重视赵江河,几乎整个班子的成员都来陪同。
在这种状况之下,尽管我们汉源这边的人左挡右挡,还是未能保全住我们的主子,宴席还没结束,赵江河变醉的不省人事。
把赵江河搀扶到房间,刚刚将他安顿睡下之后,许沁打来电话,说是闲着无聊,让我去酒店大堂的咖啡馆喝茶聊天。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径直来到咖啡馆,只见许沁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翻阅一本杂志,我依稀记得,正月里去北京的时候,我跟许沁也同样在咖啡馆有过一次聊天的经历,当时,她还向我提出了一个可笑的要求。
落座之后,我点了一杯茶,然后跟许沁闲聊了起来,她再次对我表示了感谢,我呢也不矫情,欣然接受了她的谢意。
一番闲聊过后,在八卦心的作祟下,我故意说道:“沁姐,你这次能调回汉源,赵书记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当时在常委会上,杨市长和姚市长那可是极力反对,最后赵书记力排众议,才把这件事给敲定下来。”